有些事情一旦攤開，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可是歐陽澈顯然沒有理解蘇喬的意思，他認真而鄭重地開口了：“蘇喬，我現在要糾正你的錯誤認識，你聽好。”他說得很慢很仔細：“我要追的人從來都只有你一個。”

夜風呼呼，偶有車輛來往的聲音。可蘇喬的耳朵裡卻只聽到他在對她說，從來都只有她一個。

彷彿四面八方都是迴音壁，歐陽澈的聲音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迴盪。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她腦中猛然間混入另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那個人也曾在一個星光正好的夜色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可是結果呢？

她現在已經是二十五歲的靈魂，雖然上輩子只談過一次戀愛，但她知道，有些感情在現實和利益面前不堪一擊是根本不會結果的。她不是十五歲的無所畏懼一身孤勇的小姑娘，她承認自己對歐陽澈心底是有那麼一絲淡淡的喜歡，可她還是不會接受他，她甚至一開始就不敢承認她知道。

她最開始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他對她是不同的。

蘇喬的沉默讓歐陽澈一顆懸著的心逐漸冷了下來，他的聲音有些暗啞，試探著補充道：“你相信我，我不喜歡秦崢，我要追的人只有你。”

“嗯哈？”迅速冷靜下來的蘇喬忽然笑了起來，趁著歐陽澈愣神的時候她推開他，後退了半步和他保持距離，笑著用一種完全不在意地語氣說：“歐陽澈，你別鬧了！”

“我是認真的。”歐陽澈的聲音有些無奈和委屈。她為什麼寧可相信自己喜歡男人也不肯相信自己會追求她？他想要的，從來都只是她一個而已。第一次遇見她時，她的頭髮才剛過耳，在路邊蹦蹦噠噠地走著，像個小兔子。他在車裡只掃了一眼就讓司機倒回，他能認定，她是他要找的人。

“那你為什麼追我呀？我怎麼一點都沒有感覺？你難道沒聽過這個世上只有愛和咳嗽是無法掩藏的。”蘇喬試著讓語氣輕快些，她眨了眨有些發酸的眼睛，強迫自己別露出破綻。

“……”

“你看，你說不出理由吧。沒理由怎麼會無緣無故就追我呢？那我繼續問你，你喜歡我嗎？”

蘇沒有給歐陽澈回答的時間就繼續丟擲第二個問題，她心裡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希望聽到什麼答案。

“……我。”歐陽澈薄唇動了動，想要開口卻只抿出一個字，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你還是回答不出來，我問你的問題你都沉默，沉默是不是以為著否認呢？你都不喜歡我怎麼會追我？”蘇喬現在說話的條理格外清晰，徐徐誘導，見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她不由鬆了口氣，心底卻隱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失落。

“我沒有。”歐陽澈反駁。

“沒有不喜歡我嗎？那你喜歡我？”

“……”

“你看，什麼都說不出來，沒關係的，我都明白。你只是來到一個新的環境覺得我比較順眼而已，你只是一時衝動。你要知道不喜歡的追求是不對的，好在被我及時發現了！誤會你喜歡秦崢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請你以後也不要再做出讓別人誤會的事情，好嗎？”

蘇喬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是為了幫歐陽澈理清感情還是拼命想讓自己相信他對她只是順眼而已。

夜深風涼，直到給力的124路再次出現，蘇喬才再次開口打破兩人之間持久的沉默和尷尬。

“我回家了……拜拜。”說完蘇喬頭也不回地邁步上了公交車，直到車開也沒見歐陽澈跟上來。

她腦袋貼近車窗，冰冷的觸感讓她心裡的茫然褪去不少，她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不是早就猜測到他不會經常坐公交了嗎？他也許是打車，也許是家裡有司機來接。估計最後的可能性更大吧，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十六歲的年紀，總會一時衝動，以為初見時的溫暖就是自己最想要的那個人。

可歲月和成長會讓他明白，沒有愛情的在一起又怎麼可能天長地久？

蘇喬，你這輩子不能再犯傻了！

第二十章

記憶像是剛被打撈上岸的魚蝦，活蹦亂跳地掙扎著尋找生命的存在感。

這一夜蘇喬睡得很不踏實，她夢到很多過去的事，過去的人……

恍恍惚惚間她還看到一張模糊不清的臉，他抱著她，聲音焦急緊張帶著些許哽咽地告訴她別睡，不要睡。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看清他是誰，卻發現眼前彷彿被蒙上了一層紗帳，除了模糊的輪廓，她什麼都看不清。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