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如果不是她肚子不爭氣,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婆子,犯得著操這份心?”
瞪著閨房窗子,姚老太太咬牙切齒地道。
陸嘉平、陸嘉安震驚地忘了繼續灌姚寄庭,姚寄庭趁機掙脫出來,第一撲向祖母,跪在祖母面前一邊嗆藥一邊哀求:“祖母,祖母你別說了……”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祖母每天喂妻子喝藥,姚寄庭知道,但他覺得這是為了妻子好,如果妻子早點懷上,也就不用再著急了。姚寄庭也知道藥是苦的,可他沒嘗過,今日被灌了那麼多湯藥,姚寄庭才切身體會到了妻子的不容易。
岳父說她身體虛弱,姚寄庭羞愧難當,妻子太美,他總是把持不住,有時心疼妻子,睡覺時老老實實的,但睡著睡著就又忍不住……
姚寄庭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只想認打認罰,等岳父消了氣,他再接妻子回家好好補償她。可祖母這樣說妻子,妻子聽見該多傷心,岳父該多憤怒?
“祖母,我求你,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害阿筠病倒的……”求完祖母,姚寄庭膝行著挪到陸斬身前,磕頭哀求:“岳父,我知道錯了,求您……”
“滾!”女兒被罵,陸斬不能朝姚老太太動手,姚寄庭不長眼睛送上來,他一腳又踢了過去。什麼女婿,早在看到女兒虛弱成那樣陸斬就不想要這個女婿了,如今親耳聽到姚老太太竟然如此嫌棄女兒,陸斬徹底定了讓女兒和離的心,自然不用再與姚寄庭客氣。
姚寄庭已經捱了一腳了,又被灌藥灌得四肢無力,此時又捱了一腳,他仰面就倒了下去。
“寄庭!”姚老太太大驚失色,嚇得魂險些飛出去,丟了柺杖撲到孫子身邊,心疼得老淚橫流,“寄庭,她有什麼好的,除了一張臉,她什麼都不會,連個孩子都生不出……”
“誰說夫妻倆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事?”蕭氏寒著臉從屋裡走了出來。對付姚寄庭,陸家幾個爺們出手就夠了,但是與女人講理,婆母柔弱只會哭,她這個嫂子就必須出面。肅容從丈夫身邊經過,蕭氏停在姚老太太面前,直視老人渾濁的眼睛問道:“你口口聲聲說阿筠身子有問題,你有什麼證據?”
“這需要什麼證據?她生不出孩子,不怪她怪誰?”把孫子交給帶來的嬤嬤照顧,姚老太太噌地站了起來,仰著脖子回敬道。
蕭氏不屑與她浪費唇舌,側過身子,對身後的老郎中道:“劉老先生,您在京城德高望重,還請您替我妹婿號號脈,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隱疾。我妹妹從小嬌生慣養,身體絕對康健,不能讓他們一盆汙水潑過來,損了名聲。”
劉老郎中詢問般看向姚寄庭娘倆,同時解釋道:“要想確認男子子嗣是否艱難,只能查其精元,如果姚大人願意,請隨老夫到廂房耽誤片刻。”
姚寄庭嘴裡都是血腥味兒,口不能言,眼裡卻閃過抗拒與惱怒。他是男人,怎麼能承受這樣的侮辱?況且他本身習醫,自己身體是否有問題,姚寄庭很清楚,絕不會任他人妄言羞。辱!
他不同意,姚老太太就更不願意了,劉老郎中一看就是陸家的人,故意汙衊孫子怎麼辦?
她把自己的理由說了出來,蕭氏氣憤又無奈,這種事情,總不能強迫……
“嘉平、嘉安,你們扶他進去。”陸斬一臉肅殺,隱晦地道。
蕭氏迅速別開眼,眼裡是深深的震驚,沒想到公爹竟然霸道如斯。
“你們敢!”姚老太太掄起柺杖擋在孫子面前,一雙渾濁的眼睛可怖地瞪著陸斬:“陸鎮虎,你別欺人太甚!當初是你們非要把爛泥扶不上牆的女兒嫁到我們姚家,可不是我們姚家心甘情願求娶的!”
“祖母……”姚寄庭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未料一抬眼,就見對面堂屋門前,不知何時多了幾道身影,而他的妻子,臉色蒼白地靠在岳母懷裡,桃花眼裡淚水不斷滾落,悽婉絕望地望著他,一串又一串的眼淚,全部落在了他心上。
姚寄庭慌了,他鬆開祖母,大聲朝妻子解釋:“阿筠,我是真心娶你的,祖母只是氣過頭了,她胡言亂語,你……”
“你給我閉嘴!”姚老太太恨恨地敲柺杖,一下一下重重敲在孫子旁邊,“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她,是不是非要把性命搭進去,你才……”
“祖母!”姚寄庭猛地抬頭,第一次毫不客氣地打斷辛辛苦苦將他養大的祖母。
姚老太太身體一晃,忽如風中殘燭,不敢相信孫子居然會用那種冷厲的眼神看她。
姚老太太閉嘴了,陸斬終於再次開口,瞪著姚寄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