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守沒想嚇她,楚盈倉皇后退,他才從那種丟了魂兒的陌生感覺中回了神,左右看看,根本想不起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見楚盈低著頭站在畫架前,臉頰一點點由白轉紅,廖守尷尬地咳了咳,“對不起,嚇到你了,我,我過來看你畫畫。”
其實他是來看她的,但他不敢說,想說來這邊看菊花,太假了,他自己都說不出口。
楚盈震驚過後就猜到他是來看畫的了,臉紅是為自己一驚一乍的表現,此時聽男人解釋,她看眼男人衣襬,緊張地問:“廖大人也會作畫?”嫂子總是誇她有天分,但楚盈對自己並沒有信心,她怕遇到畫中高手,笑話她。
她聲音細細柔柔的,特別好聽,廖守眼巴巴地看著她羞澀的模樣,未經思索就道:“我不會……”剛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了,不會畫畫還來看她畫,豈不擺明了別有居心?
廖守立即改口,乾笑著道:“只會些皮毛,跟你比差遠了。”
楚盈不知他是不是在自謙,但第一次被一個外男這麼直白地誇讚,她臉更紅了,扭頭看自己的畫板,“廖大人太謙虛了,我的畫,只能哄哄棠棠,拿不出手的。”
她把自己貶地太低,廖守忙道:“誰說的,我真覺得挺好看的。”
他靠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恰好將她籠罩,楚盈一慌,腦袋垂得更低了。廖守自知失態,連忙又退回去,心虛地往皇上那邊看,見那邊哄孩子的哄孩子,聊家常的聊家常,廖守略加心安,笨拙地勸楚盈:“你繼續畫,我,我隨便看看。”
楚盈不想給他看,但她沒有勇氣逐客,乾站著也沒什麼可說的,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作畫。奈何身後多了個陌生的男人,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楚盈無法集中精神,總覺得,男人好像在……看她。
楚盈真的畫不下去了,但這是皇上要她畫的,一會兒還得給皇上過目。
思及廖守與兄長的交情,楚盈咬咬唇,微微偏首道:“廖,廖大哥,我畫畫時不習慣身邊有人,一有人我就不敢畫了,廖大哥想看,等我畫完了再看,可以嗎?”
請人幫忙,稱呼自然要軟和些。
一聲嬌滴滴的“廖大哥”傳到耳中,廖守全身骨頭都快酥了,想也不想就點點頭,話都沒說,生怕多留一步就會打擾她畫畫,男人閃地飛快,一眨眼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明惠帝看在眼裡,無聲地罵臣子蠢笨。
廖守卻美滋滋的,遙遙望著楚盈嬌小的身影,耳邊還回蕩著那軟軟甜甜的“廖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
☆、第195章
楚盈畫了一幅粉荷菊,層層疊疊的花瓣,嬌豔嫵媚。
明惠帝看到這畫,面露讚許,抱著棠棠誇讚道:“盈盈畫的不錯。”
楚盈笑著看向陸明玉,真心實意地道:“都是我嫂子教的好,如果不是從嫂子那裡學到很多,我連在皇上面前獻醜都不敢。”
“就你嘴甜,明明是你有天分。”陸明玉嗔了小姑子一眼。
明惠帝自己品鑑完了,叫廖守過來,打趣道:“朕剛剛見你去盈盈那邊賞畫了,以前不是看筆墨字畫就頭疼嗎,朕賞你字畫你不要,今日怎麼對畫作感興趣了?”
廖守瞪圓了眼睛,慌亂看向楚盈。
楚盈還沒察覺明惠帝話裡透露出來的深意,因為明惠帝與廖守說話,她下意識地就看了過去,不期然對上廖守慌張無措的黑眸,楚盈愣了愣,跟著陡然反應了過來!
如果廖守不愛字畫,那他剛剛為何去看她作畫?
憶起那種被人灼。灼窺視的感覺,楚盈臉噌地紅了,怕被人發現她的異樣,楚盈迅速轉身,一邊窗邊走一邊歉然道:“我的帕子落在那邊了,我過去找找。”逃跑般快步離去,怕廖守說錯話被嫂子他們看出來,屆時更尷尬,方才她與廖守的短暫談話也解釋不清了。
廖守是糙漢子,臉皮夠厚,楚盈在這兒他可能還會心虛,現在小姑娘不知為何跑了,廖守便理直氣壯地道:“臣先前不要字畫是以為字畫沒用,今年聽說字畫比金子還值錢,就開始學了,二姑娘在那邊作畫,臣手癢癢,湊過去看了會兒。”
明惠帝揭穿他心思的目的已經達到,這會兒就一心找樂子了,朝楚盈的粉菊圖揚揚下巴,問他:“那你說說,盈盈這幅畫能賣多少銀子?”
廖守裝模作樣看會兒畫,直接道:“臣估不準,至少一百兩吧。”
陸明玉忍俊不禁,低頭笑了。
廖守看她一眼,心裡不由地犯嘀咕,難道他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