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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己親自做出決斷,而不是被另外一些人判下最後的刑罰。

“我獨自在橫跨過田地的路上走著,夕陽像是一個守財奴似的,正藏起它最後的金子。白晝更加深沉地沒入黑暗之中,那已經收割了的孤寂的田地,默默的躺在那裡……”

阿芳有時候會想,周先生到底是夕陽那最後的金子,還是被收割之後孤寂的田地,可是每每看到了這人已經逐漸失去記憶和意識的時候,她都會有些痛苦,因為,每個人都將會必須走過這樣的人生。

從出生到老去,出生在逐漸的彙集著記憶,創造著新的記憶,而死亡,便是將這些曾經美好或者痛苦的記憶還給了大腦,才能夠更加毫無畏懼的走向死亡。

周澤楷其實也喜歡《家庭》這首詩,不過他喜歡的不是這一句,而是那句‘我在星光下獨自走著的路上停留了一會兒,我看見黑沉沉的大地展開在我的前面’,這樣的一句話,就彷彿在訴說周澤楷的宿命一般,一個月光下孤獨行走的旅人,那繁華或者寂靜的世界也好,時代也好,終究與他無關。

正在阿芳繼續朗讀時候,明美推開了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阿芳,夫人等會兒要過來了,已經打過電話了,預計半小時之後過來,我們要不要給周先生用藥?”

老年痴呆症患者在看到熟悉的人時會免不了激動,醫院這邊每次都會選擇在周澤楷見到熟悉的人之前,便喂他吃下藥物,他的身體機能在退化,腦海中的記憶和智力也在退化,但是並不代表,他在看到熟人的時候,義務反應。

甚至應該說,越是看到自己在乎的人,他便越是反應的厲害,就像是收了委屈的孩子,總是在信任的人面前哭泣。

“吃藥吧。”阿芳經過短暫的思考,便已經決定了讓周澤楷吃藥,這種藥物是醫生已經註明了可以短期內使用的藥物,擁有抑制病人情緒激動的功能。

明美很快拿過來了藥物,在兩人的誘哄之下,周澤楷吃了藥,嘴裡被塞了一顆糖,那糖入口即化,甜甜的,讓他的臉上露出了像是孩童一般的笑容。

“其實……周先生就算是這樣,也不是挺好的麼?”

阿芳忽然發出了感嘆,就算是失去了記憶失去了行為能力又怎麼樣呢?至少,周先生還活著啊,想到父親曾經去世之後母親悲痛不已的模樣,阿芳實在無法理解作為一個妻子要把丈夫安樂死的行為。

或許對於一個失去了記憶失去了智商和行為能力的人,活著大概讓他覺得的痛苦,可是,他依舊擁有選擇活下來的權利,若是自己希望面對死亡,那他們這些醫護人員也不會說什麼,只是,現在他的權利被剝奪了,因為老年痴呆症,因為他無法說出自己的要求,就被剝奪了,他生命的選擇權,被作為他妻子的那個女人,硬生生的攥在了手裡。

“呵呵,大概是好吧?”明美對於這件事情嘲諷不已,她父親當年就是出軌了小三,跟母親離婚之後出車禍死亡,所以對這些出軌的男人,她十分的鄙視,認為落得這麼一個下場,是他們咎由自取。

“阿芳,其實人終究是有私心的,如果我的父親有一天癱瘓在床失去理智,或許我會選擇讓他安樂死,因為這樣會拖累我,可是我的母親肯定不會這樣,哪怕是已經分開許久,她肯定會選擇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他,就算是他失去了記憶又怎麼樣?失去了智力又怎麼樣呢?他至少,還活著,不是麼?我母親曾經無數次想過若是沒有離婚,我的父親會不會就那麼跟她天人相隔,可是,那也只能是一個想法了,小三終究是小三,如果讓王女士選擇周先生日後的生活,她肯定不會那麼狠心。”

理智和感情在掙扎,終究是伺候了三年的人,明美雖然厭惡周澤楷,可是卻偶爾在周澤楷清醒的時候也曾經交談過,知道這個男人是個風趣優雅的男人,只是,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一步錯,步步錯,才終究落在了這麼一個下場。

周澤楷用心的想要聽懂她們說什麼,卻發現她們的話在傳遞到自己的耳朵裡面之後,卻成為了另外也一種聲音,讓他的大腦變得有些煩躁不堪,隨後也只能夠放棄了繼續聽。

兩人一會兒便出去了,大概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的門再次被開啟,一個打扮精緻頭髮還漆黑的老夫人走了進來,她便是周澤楷現在的妻子陳心敏,當年兩個人的感情可謂是天崩地裂,愛到傷害了許多人,可是現在時光流轉,兩人已經蒼老不已。

似乎為了見到周澤楷,陳心敏很用心的打扮了,她還化了最精緻的妝容,歲月雖然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可是她依舊因為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