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替我回贈殿下。”
鴛鴦佩是一對兒的,公為雄佩女子持,母為雌佩男子持,熱戀一方若以此贈與愛侶,另一方則會拿了一個,剩下一個則會回贈對方,鴛鴦成對。
不管紀婉青心中如何想,此刻她就是一個目含憧憬的少女,因為未婚夫以鴛鴦佩現贈,對未來生活有了美好期盼。
張德海笑意加深,仔細接過錦盒,親手拿了,“奴才定親手轉交。”
由於一個鴛鴦佩顯得單薄了些,紀婉青又親自挑選了自己做的針線,並做兩樣,讓張德海一同帶走回宮。
等東宮諸人離開後,紀婉青松開手,垂目瞥了掌心那枚雄佩一眼,遞給梨花,“找個匣子裝起來吧。”便不再多看一眼。
梨花歡喜笑意一滯,欲言又止,紀婉青無奈掃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不會真覺得你家姑娘,不需見面便得了太子青眼罷。”
紀婉青理智得很,這院子內外都是她的心腹,也不怕隔牆有耳。
梨花啞口無言,只得找了個匣子,小心將玉佩收好。
*
紀婉青猜測得不錯,鴛鴦佩太子確實不知情,張德海仔細說罷朝霞院所見所聞以後,將錦盒開啟呈上,“這是娘娘回贈殿下之物。”
“回贈?”
高煦本奮筆疾書,抽空瞥了眼錦盒,只見大紅錦緞上,有一隻鴛鴦佩,是雌佩;還有一隻淺碧色的荷包,針腳細密,蝴蝶紋栩栩如生,據說是紀婉青親手所做。
他放下筆,淡淡瞥張德海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你這奴才皮癢,竟敢選了鴛鴦佩送去?”
張德海聞言忙跪下請罪,“請殿下恕奴才自作主張之罪。”接著,他又忙不迭補充道:“娘娘見了玉佩,很是歡喜,特地囑咐奴才親自回贈,還仔細選了親做的針線。”
換了別人敢這樣自作主張,高煦少不得立即貶下去,但張德海不同,他忠心耿耿伺候近二十年,主僕二人也經歷過無數風波,已是因此,這些事兒才敢拿主意。
高煦呵斥一句,“大膽的奴才,還不快滾下去。”
張德海撓了撓腦袋,討好拱手,“是,奴才馬上就滾。”他知道主子其實沒生氣,腳下抹油溜出去了。
高煦繼續處理公務,一個時辰後,他擲下筆,揉了揉眉心。
待放下手,目光便不經意瞥到那個始終開啟的錦盒上,頓了頓。
他探手,將鴛鴦佩捻起,垂目端詳。
張德海其實頗為了解自己主子,高煦與紀婉青原是陌生人,根本無感,甚至因為紀皇后,還帶了防備。
但聖旨賜婚後,不免有了微妙之感,他一直關注她。
妻者,齊也。
高煦第一次知道這個字時,是他的母后親自教的,他的母后如是說,並解釋,妻子是他日後的家人。
家人麼?
沒多久,母后薨了,皇宮有父皇兄弟姐妹,可惜這並非他的家人,他孑然一身。
高煦閉目,細細摩挲著手裡的玉佩,羊脂玉很細膩,觸感極佳。
靖北侯府爭產風波後,防備之心未去,他對紀婉青卻有了欣賞。
對,他欣賞聰敏果斷,樂觀向上,處事大氣的女子。偏如今世上,世家千金們囚於深閨,根本無從說起。
他的母后,聰敏卻不夠果斷,大氣卻不樂觀,終究舍了親兒而去,徒留他獨自掙扎於深宮中長大。
要是母后如她一般,結局就會完全不同,高煦睜眼,黑眸閃過惆悵。
他最終拿起那隻碧色蝶戀花紋荷包,摩挲片刻,開啟荷包,將鴛鴦佩放置其中,連錦盒一同,收入了身前大書案的木屜中。
第十八章
今年的初雪,下來得早了一些,不過九月下旬,細細的雪便撲簌簌地降下。
大地裹上銀裝,雪白的新雪沾上樹梢屋頭,溫度陡降。
紀婉青夜裡倒沒有察覺,因為何嬤嬤連夜命人燃起了地龍,屋裡暖烘烘的,她睡得香甜。
清晨一睜眼,窗欞子格外亮堂,她恍然,“昨夜下雪了?”
“是的姑娘,雪還不小呢。”
梨花一邊利索伺候主子梳洗更衣,一邊抱怨道:“今年府裡給送來的松炭次了很多,個頭小,又碎。”
紀婉青自從父母去世後,她手裡握著大筆私產,雖父親轉移錢財珍寶十分隱蔽,但她總唯恐被府裡知悉,財帛動人心,姐妹二人會被“病逝”。
她日常總十分小心,府裡送來的用度,要緊如吃穿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