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乎意料般順利,既然皇后歡喜,也讓她焦急憂慮,唯恐功虧一簣。
“娘娘,方才春桃傳信,說柳姬已經進去了,那藥也已用上。”胡嬤嬤話裡這位春桃,正是替柳姬引路的貼身宮人。
岫雲宮前廷後宮界限不明顯,直接導致掌管宮務的皇后權利大擴張。她費了點心思,便把自己人安在柳姬身邊。
當初以防萬一之舉,如今派上了大用場。
只不過,到了春桃這裡,皇后的佈置便算完了,小水榭中情況如何,她並不能知悉。
抓姦這活兒,也不適合皇后親自出馬,畢竟昌平帝也不是傻子,她大咧咧往裡頭一插手,這不是告訴別人是她安排的嗎?
太子動了皇帝女人,固然會讓昌平帝心中留下疙瘩,但是,安排柳姬上太子床榻那位,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這等傻事兒,皇后是不能幹的。
事後,負責“無意撞破”的,另有其人。
正在二人焦急等待中,秦採藍回來了。
“怎麼這般晚才回來 ?”
皇后叫起來給她請安的未來兒媳,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不是與太子妃去稍加梳洗嗎?”
宴散後,皇后立即返回戲蓮閣。秦採藍則晚了不少,她聽了問話,垂眸恭敬道:“回娘娘,太子妃後面又弄汙了裙襬,整理許久,才算妥當。”
實際上,紀婉青在偏殿許久不見出來,她等得也有些內急,便進了另一個更衣室略加整理。
何嬤嬤見機行事,立即簇擁著披了斗篷“太子妃”,出門離去。恰好,此時赴宴女眷已走得七八,也未露破綻。
“方才,太子妃娘娘已折返清和居。”
秦採藍並未親眼見紀婉青本人離開,不過她回話時,卻下意識忽略掉此事,只撿了其他一一彙報。
哪怕皇后說話漫不經心,但她卻敏感直覺,未來婆母很關心這個問題。
這是自己被賜婚後的頭一個任務,若是辦砸了,恐怕討不了好。
“是以,採藍便回來了。”秦採藍神情與往昔無二,輕聲敘述,不疾不徐。
確定太子妃已被耽擱,皇后很滿意,“好了,你也累了,回後殿好好歇著吧。”
太子不喜宮女接近,太子妃沒能及時趕回去,這算是一個好訊息。只不過,沒等皇后欣喜太久,便有一個晴天霹靂炸響。
入夜後,一個太監跌跌撞撞衝進來,“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何事?”
這人是坤寧宮總管,皇后的頭等心腹,為人一貫穩重,如此情狀,顯然是真出了大事,“還不快快道來!”
“出大事了,娘娘!”總管太監撲在地上,哭道:“魏王殿下服了鹿血後,不知為何,竟用了那柳姬。”
“如今陛下已知悉,正雷霆大怒啊!”
皇后霍地站起,大驚失色,“你說什麼?柳姬?”
昌平帝剛踏出聽雨閣,立即命人召柳姬,柳姬遲遲不見蹤影,他極不悅,但鹿血已經起效,他等不及,只得先行臨幸其他宮女。
嘗過柳姬這等風情的尤物,再用些青澀宮人,感覺明顯欠缺。這次昌平帝並不盡興,鹿血效果一過,他立即陰著臉,“柳姬何在?”
這個賤婢,得了些恩寵,竟敢抗召不來。
所謂寵姬,遠沒有帝皇尊嚴重要,昌平帝眼神冰冷,顯然是動了真怒。
孫進忠忙上前稟道:“回陛下的話,散宴後,這柳姬竟不見了蹤影,奴才等遍尋不著。”
他見慣宮闈隱私,此時已直覺不好。柳姬無名無分,她明知皇帝喝了鹿血,怎會消失不見?
孫進忠是乾清宮大總管,皇帝心腹,能量有多大就不說了,奉旨尋人,居然還能沒找到?
柳姬是皇帝女人,這身份能牽扯的事兒大得去了,他一時頭皮發麻。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不待皇帝再說話,便有一名太監匆匆奔進,孫進忠定睛一看,原來是負責臨時安置皇親們的管事太監。
他當即就有不祥預感。
果然,那管事太監“噗通”一聲跪下,使勁磕了個頭, “啟稟陛下,聽雨閣偏殿那邊,不知,不知為何……”
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來,好好領個差事,居然能攤上大事,他哭喪著臉,“那柳姬不知為何跑到魏王屋裡去了,魏王喝了鹿血,竟是……”
管事太監說不下去了,只死命磕頭。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