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長江邊整片灘塗地。其他三團衛家軍方陣作出反應的時間只比衛羿麾下慢了一個呼吸,迅速填上了南、西兩向的出路。
衛家軍是訓練有素、令出如山的軍隊,出現在在衛氏的祭禮中,原本就是為震懾敵人而來。但當真沒有人想得到,在衛家軍隊如此龐大而威武的戰力威懾之下,竟然真的有敵人膽敢在這樣的時候發動攻擊!
丹朝立國百年以來,弼公衛氏的交接祭禮已經辦了七八屆,從來都是安然度過的——到底是誰,膽子如此大,敢在這個時候捋虎鬚?
麾下輕騎已經如雁翅展開,將人群封鎖住。衛羿勒住愛馬,飛入鬢的兩道長眉深深地皺起,往祭禮高臺的方向眺望,他握緊了拳頭。
身為帶領著兵馬的一員小將,在獲得上級的統一指令之前,他能做的事只有這麼多,更不可能貿貿然衝進人群當中去。他已經發現,如果再這樣騷亂下去,會將前方的人往江邊推擠,謝九,還有衛氏族中一些個族人都在距離江邊最近之處……
……
“九娘不可亂走,僕婢諸人護住各自主人!華鼎隨我來!”謝丞公將華苓推回金甌和金瓶的保護圈中,帶著謝華鼎、謝貴和幾名侍衛,大步往祭禮高臺方向走去。
“爹爹,等等我,我還沒有說完!”華苓著急地想要跟著謝丞公過去,被金甌、金瓶拼死抱住了,在這樣慌亂的時候,她們怎敢放自家主人到處亂跑?一個不小心被衝撞一兩下就可能受傷,到時如何向丞公交代?
金瓶急急勸道:“娘子,現下境況危急,娘子安心在此,諸事自有丞公處理。”
“你們不懂,我能幫上忙!放我過去,金甌,金瓶!放我過去!”華苓氣急攻心,但是兩婢武藝頗高,臂力比她高多了,根本撕扯不開。
牟氏一手一個,死死拉住三郎、七娘躲在七八名僕婢的保護圈裡,冷眼看著華苓出格的舉動,冷聲責道:“九娘作甚?!如今正是危亂之時,你卻這般造次,到處添亂?若不是事態未明,我現下便將你廷杖三十。”
二郎、四郎和娘子們被僕婢們護在中間,誰都不敢亂動。牟氏這麼嚴厲地一說,二郎緊張了,立刻朝華苓招手:“小九別亂跑,過來這裡。”
華苓咬住牙,深吸一口氣,站住了腳步,回身朝牟氏福身道:“回太太的話,是九娘心急了。”
牟氏眼神冰冷地看著華苓,她如何不知道,近幾年裡謝丞公是如何看重這個九娘,對這個小蹄子的話偏聽偏信,也不知明面上私底下賞了她多少好東西。這個小蹄子確實是極會作臉的,明面上對誰都極好,不僅府中,連王家、朱家、衛家都打得好交道。
對於牟氏來說,九孃的存在就像卡在喉中的一根刺,戳在眼中的一根籤,根本不需要理由,想起來看見了就是寢食難安。
謝華昆出來打圓場道:“堂伯母也莫怒,苓娘只是心急眾人安危而已。不過,苓娘你也勿要亂走,莫叫我拿繩索將你縛起。”華昆是個十分穩重的人,既然被謝丞公留在這裡,就是讓他保護好家人的意思,他也就指揮著丞公府帶出來的奴僕,還有幾位熙字輩叔伯的奴僕築起一道人牆,將後方的人群隔離開來。
事不可為……華苓沉默下來,不再掙扎,只是專心注意四周的情況。她只能心下嘆息,在災難發生的時候,營救得早些,傷患處置得科學些,許是能多保住幾條人命。
按照爆炸發生的位置看,那是一些地位不高的小家族所在,謝丞公他們,幾乎是一定會是把‘緝拿嫌疑犯人’這一條放在‘救治傷員’這一條之前的。
華苓很快看見,新任弼公親自取了一枚號角,在高臺上,以軍中特定的韻律吹響,所有其他的號角聲都停頓了下來。軍中命令的傳遞,近用旗語,遠用號角聲,都是效率很高的傳令方式。
在她看不到的外側,衛家的兩個騎兵團依然鎖住防線,兩團步兵散開來拉成了人牆,高喊著“諸人鎮靜!”“喧譁者斬!”,一列一列切入人堆裡,硬是將混亂的人群切割了開來。
衛家步兵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一個個身上帶著凜凜煞氣,喊的還是如此血腥的話語,很快就讓被襲擊和混亂衝昏了頭腦的人們清醒了過來,緊緊和身邊的親人抱在一起。親眼看見親人已死的人哀聲慟哭,場景悲涼。
……
訓練有素的衛家軍肅清了混亂,推出在場人中身有醫術者救治、安撫傷患,同時很快將騷亂現場的情況清點報了上來。
起初的騷亂源頭在幾名偽裝的僮僕身上,這些人偽裝成一個不起眼小家族帶來的僕役,混進人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