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的大屋中。
屋內自天棚之上垂下十數根烏黑的鐵鏈,有的半懸空中,有的垂在地上,垂在地上那些鐵鏈上均裝有鋒利的鋼勾和一些君自傲叫不出名字的利器,上面血跡斑斑,看了便叫人毛骨悚然。屋內四壁之上掛滿了各種形狀各異的物件,君自傲雖不知其用途,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這些東西必是行刑逼供之物。
武士將君自傲雙手分別用半懸空中的鐵鏈綁緊,又拉了一下掛在牆邊的一個圓環,君自傲便被緩緩吊起,懸在半空中。不多時,一個灰袍老者緩步走了進來,看了看君自傲,輕笑道:“好,老夫最愛收拾你這種年輕人了。”
君自傲雙目迸射出一道寒光,冷冷道:“我還以為神界比人界高明多少,原來也不過如此,你這些刑具嚇不倒君某,只管來吧!”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放心,我自不會心疼你,不過我卻得告訴你――你將要吃的這些苦,只是對你的懲罰,就算你立刻答應乖乖聽話,我也不會停手!”說著,從牆上輕輕摘下一個短棍般的東西,道:“就先試試這雷擊棒的威力吧!”
手輕輕一揮,一道雷光立時自棒中射出,直在君自傲身上,君自傲只覺全身一陣劇痛,身子隨著雷電的移動而不住震顫,一股電流直衝腦中,他忍不住瞪大了雙眼,發出一聲悶哼。
那老者一陣大笑,道:“這滋味如何?別急,咱們有得是時間,再試試這個吧……”
白雲輕輕柔柔地飄過漢關上方,清風時不時地吹來,將天涯的髮絲揚起。
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漢關之上,眼睛一直盯著遠處那片曾是虎妖大營的土地,彷彿只是在凝視這土地,又彷彿只是無意識地望去,而心中卻在想著別的什麼。
龍紫紋輕輕走到她身後,她卻渾然無覺。
輕嘆一聲,龍紫紋道:“天姑娘,自傲他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天涯的眼睛動了動,顯示出她仍是一個有生命的人,而非一座石刻的雕像,用一種沙啞而哀傷的聲音說道:“他現在會在何處?”龍紫紋緩緩道:“按魄獄芒所說,應該是在神界之中吧……”
那日龍紫紋與蘇衡北衝入妖營,幾乎將妖營翻了個遍,卻尋不到君自傲半點影子。此時虎王與魄獄芒“戰”了個平手,各自收兵,二人也只得避過殺回妖營的虎王,回到漢關之內。隨後,妖族忽然大舉撤軍,直退回到南邊的近海城中,自此穩守不出。龍紫紋擔心君自傲安危,欲率軍追擊,魄獄芒卻道君自傲必是被虎妖背後的妖之國捉走,為其安危考慮,還是先不要向妖族開戰為妙。眼見人界大軍均疲憊不堪,龍紫紋也只好先按兵不動,一面休養生息,一面想辦法尋找君自傲的下落。
龍紫紋曾試著用霧龍心境再次與龍神相聯,以求龍神追尋君自傲下落,但次次均以失敗告終,最後他也不得不放棄。極道靈使等鬼卒商議一番後,決定讓青鬼這在任的鬼卒出面,著其餘未被貶落凡間的鬼卒打聽君自傲下落,卻也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但正因如此,極道靈使才更斷定魄獄芒所言不錯,君自傲定是被神界捉去,否則鬼卒們絕不會尋不到他。
此時天涯輕輕搖了搖頭,道:“若他身在神界,豈不是……”忽然,她的目光發生了變化,從溫柔如水變成了冰冷如風,忽堅定地說道:“我要到妖城中去打探他的訊息!”
龍紫紋身子一震,急道:“萬萬不可!妖族力量強大,你去與送死無異啊!我絕對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若你有個閃失,將來自傲回來,我怎樣向他交待?要去的話,便由我去吧!”
天涯的面容,又變回了那冰冷的邪印尊者,她淡淡道:“如今各國大軍未至,你能放心將漢關交給魄獄芒來把守麼?”
龍紫紋一時無語,輕嘆一聲,道:“不論如何,你都不能冒這個險……”天涯輕輕搖了搖頭,道:“不論他身在何處,他的失蹤都與妖族有關,從妖族口中,一定能打探出他的訊息。”轉過頭,看著龍紫紋,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自傲的好兄弟,但是――如果沒有了他,我的生命將毫無意義;沒有他,我絕不願孤獨地在這世上多活一天,這些,你能與我相比麼?”
龍紫紋啞然無語。任何活在世上的人都不得不承認――與自己最親密的人,不是父母、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而是愛侶。不論是父母、兄弟,還是朋友,當你失去他們時,雖然會因之而悲痛欲絕,但卻不會萬念俱灰,追隨而去。只有愛人、只有這與你相伴一生、用愛來與你相互溫暖的愛人,才會讓你傷心到心死的地步,才會讓你覺得生而無味,才會讓你毅然以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