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緩緩開啟,君葦齋邁步而入。戚氏側頭望去,只見柔和的陽光隨門的開啟而射入屋內,襯在君葦齋身後,映得他彷彿正欲乘風飛昇的仙人一般,顯得空靈飄逸,一身寒衣也早已換成了白色長衫,衣袂隨風而動,更添瀟灑,戚氏不覺竟看得呆了。
君葦齋關上房門,緩步來到床前。戚氏問道:“夫君,這是什麼地方?咱們怎麼會到此處?”君葦齋笑道:“咱們這次走運了,昨夜我的一個故交好友恰好到鄭府拜年,是他救下了咱們,這兒就是他的府上。”戚氏聞言落淚道:“總算你這些故友中還有念舊情的,咱們可要多謝人家才是。”君葦齋點頭道:“我們相交甚厚,倒不必太過客套,你不要管這麼多,只消養好身子,生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兒出來就是了。”戚氏不由笑道:“哪有孩子生下來就能蹦跳的?”言罷二人相視而笑。
如此過了七八日,戚氏一直在房中靜養,這家主人派了兩個丫頭伺候著,一切均不需戚氏動手。到了第十三日上,戚氏腹疼大作,君葦齋急喚來了產婆接生,不多時,戚氏便順利誕下一男嬰,母子平安。
君葦齋抱著兒子,竟淚如雨下,戚氏不由笑道:“看你,我受了半天的折磨尚未落淚,你這當爹的怎麼倒哭了起來?”君葦齋看著懷中孩兒自語道:“孩子,爹是個沒用的人,只會揮霍錢財,弄得**跟著我忍飢挨凍,還要遭人白眼,你長大後,可千萬不要學爹的樣子……”戚氏聞言也不由眼角溼潤,柔聲道:“夫君,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你得遇如此好友,定能提挈於你。只要今後發奮努力,咱們一定還會過上好日子的。”君葦齋不置可否,只看著孩子喃喃自語道:“你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傲視眾生的男子漢,絕不受人欺凌!是了,你就叫‘自傲’吧!”嬰兒一雙圓圓的眼睛眨了幾眨,忽然嗯啊著叫了幾聲,似是認同了這個名字,君葦齋與戚氏不由笑了起來。
又過了七八天,戚氏身體復原得差不多了,便時常在丫環陪伴下到院中散步。這家宅院廣大,佈置典雅,一看便知是書香門地大富之家。戚氏出於禮貌,只在所居院落中行走,倒未踏足院外別處。
這天君葦齋閒坐屋中,戚氏弄兒為樂,正自歡娛,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叩門而入,一揖之後說道:“我家主人慾請君相公賢伉儷到前堂一敘,不知方便與否?”君葦齋一怔不語,戚氏欣然道:“我們討撓了多日,早想到恩公面前謝恩了,只是怕恩公事忙。如今恩公相請,哪有不去的道理?”言罷整了整發髻,抱起孩子道:“煩請您在前帶路。”老者又是一揖,做個手勢,請君葦齋與戚氏先行。君葦齋晃如未見,仍在一邊發怔,被戚氏推了推後,才回過神來,與戚氏一道隨老者而去。
不多時,三人穿過庭園來到一座大屋前,不及進入,屋內早有一人迎了出來。戚氏見他卅多歲年紀,身著懦生長衫,三縷墨髯垂於胸前,頗具出塵之姿,料想定是此間主人。果然此人開口道:“君賢弟賢伉儷在我這小宅住得可還好?”君自傲一笑無語,戚氏見狀急應道:“這位想必便是恩公吧,我夫婦二人若不是得遇恩公,還不知能否活到現在,請受小女一拜。”說罷便欲拜下去。
那人見狀大驚,急上前扶住戚氏,連聲道:“這豈不要折煞在下了,在下萬萬不敢當!”口裡說著,眼裡盯的卻是戚氏懷中的孩兒。君自傲看著這人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這人竟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戚氏此刻正低著頭,倒未曾察覺。
這人向堂內一攤手道:“來,咱們到堂中再敘吧!”戚氏應了一聲,扯著滿面憂色的君葦齋步入堂中。
坐定後,主人向戚氏言道:“在下早年與君賢弟相交甚厚,幾年前在下到北邊做了些生意,沒賠沒賺的,就乾脆回來家鄉。唉,不想幾年未見,賢弟他竟落泊成這個樣子……都怪在下照顧不周啊!”說到最後一句時竟看向君自傲,倒似在對他致欠一般。
戚氏道:“恩公千萬別這麼說,我們夫婦二人能得不死,這孩兒能得降生,都是蒙恩公高義大恩,我夫婦二人結草銜環亦不足為報,恩公卻還這樣說,真折煞我夫婦二人了。”
主人笑了笑,說道:“弟妹莫要如此叫我了,在下姓孟名復,若不嫌棄,便叫我孟大哥好了。這次請二位前來,一是祝賀二位喜得貴子,二是有一事要與二位相商。”君葦齋沉著臉呆坐一旁,不言不語,戚氏無奈之下,只得再開口道:“孟大哥有何差遣,吩咐一聲就是了。”孟復連道不敢,接著說道:“君老弟的文采出眾,我有意助他赴京應試,不知弟妹意下如何?”戚氏喜道:“這自然好,若真能得中個一官半職,也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