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盔甲走上布林?山德城牆,向野蠻人大軍所駐紮的營地,也就是塔馬蘭鎮廢墟的方向眺望時,卻驚訝的發現,為數四千的野蠻人大軍,居然一片混亂,絲毫沒有出現要出發攻打布林?山德的跡象。
……
當掌握十鎮前途與命運的發言人們,通宵達旦的商議對策時,野蠻人營地上,卻洋溢著一派歡樂氣氛。儘管腳下所踐踏泥土仍發出刺鼻的血腥味,但是野蠻人部落毫不在意,他們沉浸在得到大量糧食與財富的喜悅中,高聲歌唱,心情暢飲蜜酒,一面讚頌著坦帕斯的恩賜,一面撲到掠奪來的十鎮女人身上,肆意放縱淫樂。
勝利來得太容易了,在接連毀滅四座城鎮以後,四千野蠻人戰士中,全部傷亡數字加趕來,還不到三百人,而其中有半數以上還是在布理門小徑與布林?山德士兵作戰時損失。所有人都堅信,之所以會遭受挫折,是因為地形狹窄所致,只要繞開不利地形,從都爾登湖的另外一側重新展開進攻,那麼最多也只需要一天時間,便可將十鎮首都攻陷,從而收穫到更多的財富與糧食。
沒有人把今天的殺戮與毀滅放在心上,他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勝利為自己帶來的一切,而且更憧憬著明天的戰鬥。當這場戰爭剛剛開始時,或許野蠻人還只是單純為生存而戰,可是現在,在輕而易舉就獲得了以往連做夢裡也不敢想象的一切以後,他們開始變得貪婪,並且渴望透過同樣的手段而得到更多。對於戰爭的正義性,早已沒有人去理會,即使仍有老成持重者,因為預感到明天攻擊布林?山德的戰事將不會再像今天一樣順利,而建議就此撤退,也完全沒有人理會他們的說話。
熊熊篝火熱烈燃燒,貪婪慾望也如同這火焰般不斷越升越高,幾乎所有人都得意忘形,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歡——幾乎是所有人。
野狼部落首領奇斯塔,還有幽狐部落首領劍橋?霍斯不包括在這部分人裡面,他們和所有人一樣,同樣期待明天的到來——儘管彼此間的理由,是如此南轅北轍。今天,他們進行的只是計劃第一階段,很重要,但並非最重要的部分,最重要的部分被留到了明天。明天,將會流更多的血,有更多的人被殺,不僅是十鎮的人,也包括野蠻人,還有除了奇斯塔和劍橋?霍斯以外,所有的野蠻人部落首領。
所以他們只是高高踞坐在上,以彷彿局外人般,冰冷而混雜了嘲諷的目光,冷眼旁觀。
雪猿部落的成員們,同樣沒被那狂熱氣氛所感染,在他們的臉龐上,找不到和其他野蠻人一樣,因勝利和財富而亢奮狂喜的情緒,反而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憂愁與陰鬱。這種陰鬱氣氛表現得如此明顯,以至於竟在雪猿部落的成員和其他野蠻人之間,劃下了道深深壕溝。明明共處一地,可是他們卻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迪帕那和布倫希蒂,是雪猿部落的現在和未來,同時失去了這兩樣東西,他們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所受到的打擊,絕對是旁人無法想象的沉重。他們同樣投入這場戰爭,但卻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死。所以,十二名雪猿部落的戰士離群索居,獨自圍坐成圈,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唱歌,只是默默的往自己喉嚨裡灌著蜜酒,不關心周圍所發生的事情。
可是忽然間,他們就覺得不對了,此起彼伏的喧囂之聲,好似被某柄無形的剪刀一下子從中剪斷般沉寂下來,無形卻如芒刺在背的目光,讓雪猿部落的戰士們立刻意識到,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帶著無所謂的表情,他們懶懶回頭,然後臉上同時流露出震驚與駭異的神色,噹啷之聲連環不斷,一個接一個滿盛蜜酒的杯子脫手落地,砸到了他們的腳背上,可是沒有人覺得痛,甚至連這件事的本身也未有察覺。
一條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正拖著腳步,從荒野中朝著營地蹣跚前行,正是布倫希蒂,雪猿部落最引以為傲的野蠻人女戰神!她衣衫破爛,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有好幾處傷口裡,甚至還可以隱約看見骨頭。然而,她的步伐依舊堅定,前進方向也始終不曾出現支援。營地中央處熊熊燃燒的火焰,正在她雙瞳裡不斷跳躍,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在這具襤褸而狼狽的肉體下,正跳動著一顆滿懷憤怒的復仇之心。
“布、布倫希蒂,你還活著?”極度震驚以後,是極度狂喜,雪猿部落的戰士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神情恍惚,如夢囈似的呼嚕著布倫希蒂的名字,向她靠近。然而,野蠻人的女戰士卻充耳不聞,她甚至連轉過頭來,向自己的族人們多望半眼也沒有,一柄形狀使人不寒而慄的雙手巨劍倒拖在手,擁有兩排銳利鋸齒,微發藍光的劍刃映亮了腳下道路,除了仇人以外,布倫希蒂現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