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炸響沒有分別。淒厲慘呼與屍體從高處墮落的沉重,再加上種植在城堡四周尖叫蕈所發出的刺耳警告,一切都宣示著,全面戰爭,正式爆發。
深沉黑夜被撕裂了,無數條鬼魅般的影子,從地下石筍的陰影裡,從天頂上的鐘乳石旁,從所有可以掩飾身影的地方同時如潮水般湧出,向在黑夜中顯得如此脆弱與孤立無援的扎赫瑞斯城堡發動進攻。然而擋在他們面前的決不是軟柿子,而是難啃的硬骨頭。意想之中因偷襲而所能得到的好處,在現實中全然不存在。早就將警惕心提高到極限的扎赫瑞斯士兵們,迅速組織成戰鬥隊形,依託各種工事與有利地形,展開了頑強的防禦。又氣又怒的娜倫德更親自指揮著軍隊,向大失預算的敵人們施展迎頭痛擊。閃光、火焰、毒氣死雲,還有無數的弩箭漫天飛舞,彷彿一幕死亡的焰火匯演。然而無論戰況再激烈,交戰雙方都彷彿約好了一般,禁閉嘴巴,沒有發出任何呼喊,只是悶聲死鬥。
艾絲瑞娜沒有留在這裡觀看或者指揮戰鬥。她知道,這種交給娜倫德已經足夠。作為家族主母,她在這場戰爭中有自己的另外一個戰場。不知名家族的主母,從不知道從何處發出的心靈攻擊,已經帶著邪惡的震爆悄然襲至。
冰冷的心靈震爆,帶來了令人噁心,可以偷走身體裡一切力量的劇烈疼痛。而且從一開始就表現得氣勢洶洶。可是艾絲瑞娜沒有為此而太擔心。因為她可以感覺得出,攻擊力度未如同意料之中的強大。她本以為發動攻擊的是班瑞家,可是情況看起來不像。因為假如是由班瑞主母親自發動的八魔陣,那麼其力度並不是艾絲瑞娜可以抗衡的。而此際,透過親身感受那震爆的能量,扎赫瑞斯主母已經可以大約猜測得出來,對方的實力頂多是和自己不相上下,無法佔據得到壓倒性優勢。
登時安心了不少的扎赫瑞斯主母,懷抱著對於在眼下這場戰爭裡取得勝利的強大信心,昂首挺胸,大踏步踏入神堂。她加入到乃爾平民女牧師們的中間,與她們手挽手地組成八魔陣,沉聲命令道:“開始反擊。別擔心,也不用懷疑,我們會取得勝利的。羅絲神後依舊眷顧著我們扎赫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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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爾戰士們的生命在沉默中相繼消逝,而環繞城堡大門進行的戰況,則逐漸變的曖昧不明。非但沒能勢如破竹地長驅直入,反而尷尬地進退不得的進攻方,此時已經時騎虎難下。這場戰爭拖延得越久,局勢便對他們越是不利。不遠處的一塊小高地上,遙遙監督戰況的諾梵·杜堊登不安地咬著手指甲,猛然一回頭,向旁邊正斜倚在石筍旁的丹卓·班瑞低聲催促道:“班瑞武技長,已經是時候了吧?這種緊要時刻,正是班瑞的精銳軍隊發揮用場的時候了呀。”
“時機還沒有成熟。”第一家族的年青武技長,用力吐出了正咀嚼的小塊苔蘚。苔蘚在某種藥水中浸泡過,放進口中咀嚼時可以嚐到一種舒適的清涼,可以讓焦慮情緒得到舒緩,是貢夫進行鍊金術實驗時誕生的副產品之一。初次直接經歷戰爭的丹卓,需要它來讓自己保持至少是表面上的鎮定。
“還沒有成熟?那麼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時機才成熟?難道要到我們計程車兵全都死光了,班瑞家才肯動手嗎?!”諾梵幾乎是一下子跳了起來。他早就在自己身上施展了〖鷹眼術〗,遠處扎赫瑞斯城堡前的戰鬥,對於他來說是近在咫尺。每看著一名屬於自己家計程車兵倒下,這名法師的心就禁不住一陣哆嗦。而在屬於杜堊登家族的戰士們不斷死去的同時,在這處高地之上,卻整整駐紮了包括百名蜥蜴騎兵在內,毫髮無傷的整整三百名班瑞精銳軍隊。還有二十個強大的牛頭人和五名雙頭巨人,全部都全副武裝。雖然明知道在班瑞主母安排的這場戰爭中,杜堊登家就是負責擔當起掃清路障礙的炮灰角色,可是這不代表諾梵就會忍氣吞聲,無怨無悔地向班瑞的年青武技長低頭。
“注意你的語氣,法師。我是班瑞之子,第一家族的武技長!”丹卓臉色陰沉,語帶威脅。這一仗他同樣期盼已久。丹卓和奧戈羅斯之間的感情,很少有卓爾能夠理解。那是在黑暗精靈中極稀少的真正父子之情。自從班瑞侍父奧戈羅斯被曹子文所殺以後,每天、每小時,甚至每分鐘,年青的班瑞之子都在幻想著報仇雪恨。雖然不能直接向比爾德復仇,但是可以將扎赫瑞斯家族連根拔起,同樣也能稍減心頭恨意。
只是班瑞主母的命令也是不能違抗的。和班瑞主母與馬烈絲主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那樣,杜堊登家族確實就是炮灰。當然,班瑞主母也沒有意思想要藉此機會把杜堊登家族也給毀掉,而且從眼前戰況看來,雖然處境不利,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