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出手了。沒有偏袒任何一方,更沒有傷害到誰,只是簡單地將所有人的武器全部擊落。然後命令他們各自分開。難道,這不正是一種善良地行為嗎?〖七姐妹〗的武器與法術,從來只會落在邪惡之徒手上。難道現在僅僅因為彼此立場不同。就可以奪取同樣屬於善良者的生命了嗎?
多芙·鷹手臉色變幻不定,手上長劍也不住微微顫抖。劍脊上所反射出淡淡光輝,如水流轉。幾次伸出想要刺下去。卻又終於還是收回。良久,銀髮女遊俠終於頹然垂下手臂,讓〖弒神〗遠離了曹子文。
最終,銀髮女遊俠還是下不了決心,去殺掉曹子文。她告訴自己,這樣是因為很可能曹子文並沒有真的睡著,而只是佈置下個陷阱,等著自己去自投羅網。可是真正原因失神麼……或許,就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瞭。藉助著從帳蓬天頂隱約射進來的一絲光芒,多芙以茫然目光,最後看了看曹子文那張自始至終,都讓自己感覺“看不透“的臉龐。在若有所失的嘆息中,她將〖弒神〗收回劍鞘,然後掛在自己腰間。轉身走向只能帳篷出口,挑開掛氈,躬身鑽出。
雖然殺不了這個人,那麼就只有離開。畢竟雙方的立場,註定了彼此始終仍是敵人。每呆在曹子文身邊多一秒,對於多芙而言都是種折磨。她已經再不能忍受。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她恐怕自己還沒走出大沙漠,就已經要發瘋。
沙漠裡道路雖然難走,但是要憑自己力量離開,對於魔法女神選民之一的多芙來說也不算太困難。至於〖弒神〗,銀髮女遊俠非常自然地就將它視為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對於魔法武器地狂熱喜愛,向來是她性格上一個不大不小地弱點。所以,多芙根本沒有考慮過,這樣做可能帶來的後果。
〖散塔林會〗商隊營地內,仍星星點點地燃燒著好幾堆篝火。十幾名被安排守夜與巡邏的守衛們,正坐在火堆旁邊,邊說著閒話,邊留意著四周地動靜。夜幕下的大沙漠,雖然看起來到處一片寧靜,但卻誰也說不準,究竟在綿延千里的黃沙下究竟隱藏了多少會要人命的怪物。白天里拉米亞人身獅們陡然從沙地裡躍出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誰也不敢疏忽大意。
毫無遺漏的監視之下,營地裡任何人的舉動,都瞞不過這些守衛的眼睛。多芙從帳篷裡指出來意後,她的行蹤幾乎是立刻就被發現了。
多芙並沒有特意掩飾自己的行蹤。她堂堂正正地邁開步伐,當著所有人的面,不快不慢地從商隊營地中間穿行而過。守衛們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掃而過,然後便再沒有任何下文。這些人對於銀髮女遊俠和曹子文之間,複雜又矛盾的關係完全不瞭解。很自然地就產生了以為他們是情侶的誤會。她喜歡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跑也好,喜歡幹其他什麼事也罷,商隊守衛們都絕對不會想到要阻止她。用不著多久,多芙就離開了商隊營地範圍,孤身踏上了黑夜中的沙漠。
然而,僅僅在攀過兩個沙丘之後,銀髮女遊俠就忽然停下腳步,情不自禁地伸手按上了劍柄。
夜空上的烏雲徐徐飄散,清冷月光投射而下,將大沙漠照耀得一片明亮。沙礫在寒風吹拂下發出陣陣“沙沙”輕響。一個人揹負雙手,正站在沙丘頂端,仰首觀月。儘管背對著自己,可是多芙馬上就認出了,那是耶魯·比爾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睛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曹子文悠悠吟誦,語氣蕭索落寂。多芙自然聽不懂他在唸什麼,然而那字裡行間的蕭蕭愁懷,卻無須語言加以說明。銀髮女遊俠驚怒交集,“鏘”地拔劍出鞘直指向前,喝道:“你……你剛才在裝睡試探我?!”
曹子文悠然轉身。淡淡道:“剛才我是真的睡著了。不過假如有人在旁邊舉劍想要殺我,即使真的睡著了,也會驚醒了吧?多芙。妳想殺我嗎?”
“廢話。你的所作所為。全都……全都……”銀髮女遊俠猶豫片刻,改口道:“難道我不應該殺你嗎?”
“應該。所以我很奇怪,為什麼到了最後。妳竟然也始終不下手?”曹子文直截了當地承認,而且提出了問題。可是雖然如此,他其實並不需要答案。所以曹子文嘆了口氣,又隨即道:“不管為什麼,假如妳想離開的話,那麼就離開吧。我到這裡來,並不是為了要阻攔妳。”
“那麼你來幹什麼?送別嗎?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