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坐下後,羅天歌也不問這宋成如何處理劫山者屍體,而是嘮起家常來:“宋成,你們是這山中的獵戶,一定在這裡住了很久吧?”
宋成老實回答:“恩人,我們祖上便居住在這,這裡原來是個小村落,住了十幾戶人家,名叫七里坡,只因為近年來外面的生活比山裡好混,所以那些人才都搬了出去,現在就只剩下我們一戶。”
七里坡!
這裡是七里坡!
羅天歌此時心中震撼無法言喻。
這七里坡正是王嬌嬌給他的那張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那地圖上所繪的地方正是長白山,這難道是巧合?
羅天歌壓住心中的驚訝,又問道:“宋成,別人都搬了出去,為什麼你卻還住在這裡?”
宋成說道:“恩人,老祖宗留下話來,不讓離開這處地方,我也只是遵了祖訓……”他說到這裡不由語氣一頓。
羅天歌聽他話裡有猶豫,不由道:“宋成,如果有不好說的就不必勉強。”
宋成聞言搖頭道:“當著恩人的面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的祖上是土匪,東北這邊都叫鬍子。”
羅天歌更是驚奇,宋成繼續說道:“以前聽老人講,這七里坡上並沒有什麼村落,是當年鬍子們存放人質的一個地方,後來有一些人質家中貧困,沒法贖回,換不得金錢,卻又沒有撕票的必要,便在這裡混住了下來,我的祖上正是鬍子隊伍裡看管人質的秧子房掌櫃。
過去鬍子內部有四梁八柱,四梁有裡四梁,外四梁之分,這外四梁其中的一梁便是秧子房,那是專門關押綁來人票的地方,秧子房掌櫃就是處理這類事物的頭子。
羅天歌覺得此地已十有八九是地圖上提到的位置了,追問道:“那後來呢?”
宋成嘿嘿笑道:“不知道恩人來自哪裡,可知道早時候土匪的事蹟,凡是做秧子房掌櫃的最後都不得什麼好報。”
羅天歌當然知道,這選秧子房掌櫃的第一條,就是心狠手辣。
土匪綁票常常一綁就是一大屋子,一個個鬼哭狼嚎,有的因為曾被綁在馬上,日夜行走轉移,大腿,屁股都讓馬背鏟爛了。他們留著這些人質,既怕他們死,又捨不得給他們用藥,於是常常用烙鐵燒紅,沾上柴火灰給他們烙傷口,那傷處一烙,人票疼得拼命叫,爹一聲娘一聲,慘烈之極,膽子小或者心軟的人是當不了秧子房掌櫃的。
而且那些最後換不得金錢的票,大部分都處理掉了,撕票的時候往往都是秧子房動手,所以秧子房掌櫃的手上都沾滿鮮血,揹著數條人命,比那管指揮打仗的“炮頭”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羅天歌看著宋成笑道:“難道就因為你祖上是秧子房掌櫃,現在連山都不敢出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不過當年東北的鬍子大部分被收編或是剿滅了,你的祖上後來能和人質生活在一起也算是異數了。”
宋成道:“聽老人說,我祖上所在的那土匪綹子確實被收編了,但我祖上考慮自己雙手沾染的血腥太多,惟恐日後不得好下場,才脫離了隊伍,從此不是官不是匪,生活在這裡,而那些人質都是家中放棄的,也是當年那土匪綹子抓的最後一批,那時候因為正在談收編的事的,所以這批人票也沒受罪,他們都憤恨家中不管不顧,把自己拋棄,所以就這樣生活在了一起。”
羅天繼續問道:“宋兄弟,你可知道當年你祖上所在的那股土匪的報號嗎?”
宋成搖頭說道:“這個倒是不知道了,老人們也沒具體說。”
羅天歌定了定心神,想了一下後,轉移了話題:“宋兄弟,我們這幾人進山來有一件事,還要請你多幫忙。”
宋成說道:“恩人這是哪裡的話,只要我宋成能做到的,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羅天歌淡淡一笑,也不隱瞞,直接把尋蛋之事說了出來,宋成聞言道:“恩人,你們還真是來著了,你知道此處距離那長白十六峰的鷹嘴峰最近,那鷹嘴峰不光是因為長的象鷹嘴才起了這麼個名字,那上面最多的就是鷹,峰上有很多鷹巢,更有雄鷹嘔吐的毒物,我沒事的時候也曾去尋來賣,只不過毒物嗎,不是那麼好出手的,至於蛋,尋來也不是很困難。”
羅天歌心中歡喜,看了眼上官明月,上官明月臉上也泛起一絲光彩,羅天歌道:“宋兄弟,那這件事可就要有勞於你了,如果找到那蛋,我定會重重酬謝。”
宋成倒是用話語推脫一番,這時天色已不早,幾個人吃了些山上的野味,便去了另外一處被山民遺棄的房子休息。
羅天歌心中總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