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發覺:又是一秋。
“星宿。”
是媽媽的聲音,在叫她。
她回頭,朝她的媽媽笑。
她很美,笑得自然也美。
只是些許的黯然,也撩上她的美美的臉。
躲不過她媽媽的眼楮。
“你又在想那個孩子啦?”
她點點頭,沒有語言。
媽媽取過她手裡的黑梳,替她梳理頭髮。
“星宿,媽替你梳好頭髮,然後你到王俯。”
“我不想踏入那個地方……”
“那個孩子,他回來了,你父親剛剛與我說的。他讓我不要告訴你。”
她突然站了起來,偏開她的母親,就往門外跑。
“星宿,把黑梳帶上……”
再次來到王俯。
這次是她獨自前來的。
七年來,她從未踏入王俯門前,卻無數次在這門前徘徊。
此時,她仍然徘徊。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走進那門坎,她遲疑。
為何要遲疑?她不知道。
她只是怕,怕相見的那一刻——
她所有的記憶都會消失。
因為相見,必然得面對一個真實。
而真實,必須有所改變。
可她不想讓她的記憶有所改變的。
她要記住:一隻野獸和一個小女孩……
她也擔心,她和他,相見之時,是否還能夠相互認得出來?
也許她是認得他的,無論如何變,他的光頭和他的眼鏡就是明顯的標誌。
可她沒有獨特的、明顯的標誌。
七年裡,她也變了許多。
她再也不是七年前的小女孩。
而是一個,略懂一些事的——大女孩。
他,還會叫她星宿小姑姑嗎?
會誓言,要娶她麼?
她忽然間很害怕……
然而,不管多麼害怕,她都得踏出那一步!
就那一步,她踏入又一個未知或者等待……
她記得他所住的地方。
他那時雖然很小,可她知道他有一幢屬於他的別墅。
他也有他的一片天地的。
她來到他的別墅前的時候,她的乾爹和王狼都在王虎的別墅裡。
在大廳。
此時總共四個人。
她,乾爹,王狼,還有一個光頭的女人。
這女人雖是光頭,卻有著超乎人想象的美麗。
那種美麗,是不可逼視的……
她怕這光頭的女人,她不敢看那女人的眼楮。
因為光頭女人那一雙美麗的眼楮,像兩把鋒利的尖刀……
乾爹和王狼當然是認得她的。
乾爹說,星宿,你是過來找虎兒的吧?
她點頭。
那光頭女人看了她一眼,忽然朝她招手,“過來。”
女人的聲音中,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她不自覺地走過去,那女人凝視她,好一會,忽然說,你可以做我的兒子的女人。
兒子?女人的兒子是誰呢?
“你的兒子?”她疑惑。
“我的兒子,是世上最強的男人。”
她突然明白了:王虎和女人都是光頭的。
也許這就是遺傳……
乾爹說:“我今日一定要把虎兒帶出黑金城。”
“隨便,反正我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女人說。
她看見女人親了親王狼的臉,“狼,陪我到虎兒的隔壁,像你兒子對待天心一般的對待我。”
王狼和女人上了樓,開了門,進去。
他們隔壁那間房的門,忽然也被開啟。
她看見了王虎。
變了一些;不變的,是他的眼鏡和他的光頭。
他從樓上看她,她也在樓下望她。
透過他的眼鏡,她看到他那雙細眯的眼楮,她發覺,這雙眼楮,比以前呆洩了許多。
很迷茫……
且在迷茫和呆洩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
他看她的眼神,是一種冰冷的陌生感。
他,已經不認得她了。
她流淚……
乾爹在此時站起來,走過她的身旁,對她說:“星宿,你把他忘了,因為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