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也沒有推拒的道理,當下跪下來,“謝皇上,吾皇萬歲。”
皇上哈哈大笑起來,“別裝了,起來吧。”皇上是什麼人,他早看出來蕭沐仁今天心氣兒不對,像是跟誰置氣似的,不過他是皇上,他要胸懷天下,不能那麼狹隘小氣。
蕭沐仁站起來眨眨眼,狀似不懂地問,“裝什麼?臣沒有裝。”堅決不承認。
皇上“哼”了一聲,“說吧,到底想怎麼著。”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
既然如此,蕭沐仁就就不再矜持,直接說出來要外放的要求。
“這就是你最近忙乎一兩個月後深思熟慮做出來的決定?”皇上看向蕭沐仁,語氣裡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以為你起碼有個謀權篡位的心思吧?”
蕭沐仁愣住了,片刻後就明白,這是皇上已經知道他在調查往事了。愣怔過後,蕭沐仁就恢復自然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他早就猜到肯定會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皇上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而已。
蕭沐仁破罐子破摔地坐回椅子上,端了茶杯喝水,“沒有,我只想平安過日子,不想謀權篡位,更對那個位置沒興趣。”
“沒興趣?”皇上從龍椅上站起來,繞過書案來到蕭沐仁面前,半彎著腰盯著蕭沐仁的臉看,“你知道多少人想要這個位置嗎?你知道這個位置又多好嗎?你居然沒有興趣?”皇上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著他,像是蕭沐仁在說天方夜譚。
蕭沐仁抬頭看了一眼皇上,然後垂下眼睛,“皇兄你累嗎?”
蕭沐仁將皇上稱為皇兄的次數少得可憐,幾乎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因此皇上突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當然不只是因為蕭沐仁稱呼他為“皇兄”,更因為蕭沐仁問他的那個問題。
累嗎?皇上沉思著,他也說不清,每日要處理狀況層出不窮的政務,要面對各有心計各有所圖的後宮,還要抽出時間來指導眾位皇子以培養接班人。
皇上也說不清自己累還是不累,更多的是習以為常,每日重複類似的步驟和事務,已經成為皇上骨子裡的一部分。皇上倒退兩步在蕭沐仁對面的的椅子上坐下來,陷入沉思。
蕭沐仁沒有等到皇上的答案,自顧自地說下去,“皇兄應該聽說過‘高處不勝寒’這句話,呦呦和我說過,天底下最難做的……職業,她說天底下最難做的職業就是君主,要高瞻遠矚,要心懷天下,要勤政為民,要賢明仁德,要孤家寡人。”
皇上聽見前幾句的時候還默默點頭,心說總結的挺精闢的,當皇上可不就是要這樣嘛,睡得最晚起的最早,每天只能睡一個多時辰
結果聽到最後四個字,皇上不高興了,怎麼就孤家寡人了?朕雖然考妣皆逝,但是還有一手足,有皇后、麗妃、德妃等眾多妃子,更有七兒五女十二個孩子,哪裡就孤家寡人了?
蕭沐仁自然看到皇上的不忿,也懶得解釋,只說自己雖然不至於閒雲野鶴,但是不想把整個天下都揣在懷裡裝進心裡,“累得慌,”蕭沐仁說,“我就給皇兄做個幫手就行了。”
皇上看著蕭沐仁,似乎在確定他說這些話的真實程度。
蕭沐仁像沒看見似的說下去,“您也不用話裡話外的試探我,我之前探求往事的真相,不過是因為當時鑽了牛角尖,想知道真相,”蕭沐仁嘆氣,“直到昨天晚上才想明白,往事不可追,真相與否有有什麼用,我還是好好活在當下比較好。”
蕭沐仁說的是真話,他是真的想要活在當下,也真的是昨天晚上才明白的。原因是呦呦給美美講睡前成語故事,講得是“得隴望蜀”。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蕭沐仁躺在床上想了半宿,早上起床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呦呦,“我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呦呦才從睡意中清醒過來,迷糊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詫異地看了蕭沐仁一眼,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我曾經聽說過人類三大哲學問題。”
“哲學?是什麼?”蕭沐仁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詞。
呦呦不理他的疑問,徑自說下去,“‘我是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其實這三個問題,和你最近的行為挺像的,你不就是想去尋個根源嗎,但是有時候尋根究底真的沒有必要,活在當下才最好,比如,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今天早飯想要吃什麼。”
呦呦說完,伸手在蕭沐仁的兩側臉頰捏了捏,自己先下床洗漱去了,留他一個人又想了半天,覺得呦呦說的沒錯,他最近的行為可不就是這樣。想明白了這些,才有了跟皇上的對話。
蕭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