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木沒有了,玉環生的希望也就沒有了。
金鯉真是永遠也不可能理解這樣的人的,絕對的利己主義者不可能去理解一個為他人生為他人死的奉獻者。
金鯉真轉頭看向坐在不遠處的胥喬,每一部電影他都看得比自己還認真,只為了回答她可能會提出的“這個人像不像玉環的問題”。
玉環是為婉君而生的。
胥喬是為金鯉真而生的。
彷彿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胥喬轉過頭來,看見目光灼灼的金鯉真。
“我允許你離我更近一點。”在昏暗曖昧的光線中,她輕聲說。
胥喬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片刻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電視機發出的光影落在他精緻俊秀的臉上,讓他的面龐忽明忽暗,神秘惑人。
“再進一點。”金鯉真說。
正在播放影片的電視上響起了悠揚的華爾茲樂曲,外貌出眾的男女主角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眉目傳情。
胥喬又靠近了一點,現在兩人之間只剩下短短几分米的距離了。
金鯉真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拉著他撞向自己,又在兩張面孔只剩咫尺之遙的時候,用拳頭抵住他的胸口,保證了最後的安全距離。
房間很靜,她聽見了不屬於自己的激烈的心跳聲。
咚、咚、咚——
她凝視著胥喬暗沉沉的眼眸,抬眸輕笑:“現在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胥喬任由她這麼抓著自己,他的瞳孔深處彷彿有火焰燃燒,而火焰中心,映著金鯉真的身影。
“世界。”胥喬聲音低啞。
金鯉真終於知道她在表演玉環時,一直缺失的東西是什麼。
是執著。
同樣是笑,玉環對婉君的笑和對其他人的笑應該是截然不同的。因為婉君對玉環來說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她給婉君的笑容應該也是獨一無二的。
邊毓沒有從她的笑容裡看出婉君對玉環的特殊性,所以他才會一直cut。
只要記住胥喬此刻的這雙眼睛,她就能夠演出真正的玉環。
金鯉真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心情愉快地朝著胥喬越來越晦暗的眼睛吹了口氣。
最脆弱的眼球受了刺激,胥喬下意識地閉上了眼,金鯉真笑著推開他,撲到床頭踢開被子鑽了進去,單方面地發表逐客宣言:“我要睡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感覺胥喬從床上站了起來。
胥喬走到金鯉真面前,為她捏緊被子,神色溫柔地看著從被子裡露出一個圓圓腦袋的金鯉真:“好好休息,晚安。”
金鯉真聽著他關了電視,然後又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後,閉上了眼。
性感鯉魚,明天線上打臉。
第二天,金鯉真的戲份在下午第三場,她一直睡到中午才懶洋洋地起床,等她坐著保姆車來到片場時,正好下一場就是她和龍慕雲的戲。
金鯉真換好服化,薛耀和李風綺的對手戲還沒有拍完。她乾脆站在人群外看了一會兒,最後不得不承認邊毓說的對,薛耀原本是在主演陣容裡演技墊底的存在,但是前期跑堂少年後期紅衛兵的這個角色許多地方都和他本身的性格有著共通點。這種相似彌補了他自身演技的短板,以至於金鯉真現在反而成了主演中問題最明顯的人。
上一週金鯉真的表現給片場計程車氣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工作人員不禁想:連女主演的演技都是如此,這部電影還有救嗎?
金鯉真站著看戲的時候,兩個工作人員就在她前面說悄悄話。
“昨天你看到金鯉真和龍慕雲的那場對手戲了嗎?簡直是公開處刑。”
“我原本以為金鯉真的演技還算不錯的,《育神》最後那場表演都讓我驚豔了,沒想到現在連薛耀都可以秒殺她。”
“可能那次是她運氣好吧。”
“這麼好的班底只能拍爛片,真是可惜了,邊導真可憐啊,我看他要被金鯉真拖下神壇了。”
一個身影走到她身旁站定。
“喝口水潤潤喉吧,下一場有唱戲的片段。”一杯插著吸管的白水遞了過來。
前面兩個工作人員聽到有男聲從身後傳來,下意識地回頭來看,看見談論的正主就站在身後,兩人一臉魂飛魄散的表情。
“金老師好……”兩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問了一聲好,也不管金鯉真答不答應,趕緊埋頭走了。
“我還以為你要幫我教訓他們呢。”金鯉真接過了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