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就是周頤,便逮著一個人問:“嬸子,我哥哥回來了?他在哪裡?”
被他問話的也是周家本家的一位嬸子,聞言笑呵呵道:“你哥哥還沒回來呢,八郎,六郎中舉了,你現在就是舉人老爺的弟弟了!”
周嘉立刻興趣缺缺,舉人什麼的,他現在還小,根本就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義,只是聽到周頤還沒回來,立刻不高興了。
所有人都在歡欣慶賀,他卻一個人回了屋子,關上門,氣呼呼坐在椅子上,“壞哥哥,臭哥哥,這麼久還不回來。再不回來我就不喜歡你啦!”過了一會兒,覺得這句話似乎說的有些重,又彆彆扭扭的自言自語:“那……那你要是趕快回來,我就只有一點點不喜歡你好啦……”
周家上房,因為村子蓋的私塾,大郎和周老四在裡面教孩子們識字,所有每個月他們也可領到一兩銀子的月俸,加上家裡的地多,不再那麼大手大腳下,日子倒也過得。
剛秋收,全家正坐在上房巴拉收入,周老三一頭撞了進來,他進屋子後就找水,然後抱著水壺咕咚咕咚灌了半壺。
“你這又是去哪兒了,別又是賭錢了吧?”周老爺子黑著臉問周老三。周老三自從下了大獄後,就在這一片壞了名聲,無論是縣裡還是附近的村落,都找不著活計,在家裡便有些無所事事,於是漸漸的便跟著村裡一些二流子鬼混,甚至迷上了賭錢。
當然他手裡沒錢,堵得也不大,周老爺子雖然有時候會敲打,但更多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折騰了。
“哎喲,爹啊,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周老三平息了一下氣息後說道。
“你神神叨叨的在說啥,到底啥事,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莫不是出了啥大事?”周母穩坐在炕上,和幾個媳婦兒正在篩選小麥。
“出大事了,出了特別大的事!六郎考上舉人啦!!!”
這句話宛若平地驚雷,周老爺子嚯的一下站了起來,緊緊盯著周老三:“你說的當真?”
周老三哎喲一聲:“爹,那村子裡都鬧翻了,我還能騙你不成,現在大傢伙都去二哥家裡搶喜錢去了。”
“喜錢?”挨著鄭瑩坐的七郎刷一下站起來,“娘,我也要去搶喜錢!”他剛剛十一歲,想到手裡有銅板可以買許多好吃的,忙哀求鄭瑩。
“這……”鄭瑩小心的看了一眼周母,見她果然掉著臉,便道:“別去了,你二叔家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別去添亂。”
七郎倒是很聽鄭瑩的話,雖有些悶悶不樂,還是懨懨的答了聲:“哦。”便又重新坐下了。
“爹,我們咋辦?”周老大問,實在想不到,那個瘸腿的二弟竟然這麼好運,不但開了大作坊,還有了一個舉人兒子。
只是這樣的好事為啥不能落在他身上呢!就算不能落到他身上,三弟,四弟,不拘誰都好呀,至少他們是一母同胞。
周老爺子慢騰騰的坐下,抽了一口煙,喃喃自語:“早知道,我就……”他就怎樣,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語氣裡是有悔意的。
周母聽聞周頤考取了舉人,心裡本就像窩了火恨不得爆炸,現在聽周老爺子還這樣說,立刻爆發了:“你就怎樣,你就怎樣?啊,是不是後悔把你那個好兒子分出去了?我肚子裡爬出來的這幾個都給你丟臉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心裡想的只有那個狐媚子,老大,老三,老四,你們命苦啊,沒有攤到一個好娘,現在又沒有人家有出息,你爹嫌棄我們母子了……”周母越說越傷心,後面索性拍著大腿大哭起來。
周老爺子被哭得額上青筋直冒,黑著臉喝道:“你又在發啥瘋,我啥時候說過不待見你們母子了!”
周母醒了一把鼻涕,沙啞著聲音道:“你敢說你沒去巴結二房一家的想法,我告訴你,晚啦,人家可看不上你這老菜梆子了!”
周老爺子砰的一下將菸袋磕在炕沿上:“啥叫我去巴結他,那本來就是我的兒子,我的親孫子,用得著我去巴結?我看你才是害怕了吧,沒分家的時候那樣苛刻對待二房一家,現在六郎考上了舉人,你怕他找你算賬吧?”
“放你孃的臭屁,老孃怕他?再咋說輩分上我也是他的奶奶,他能把我怎的。你以為自個兒是他的親爺爺,人家就有多喜歡你?我告訴你,別想多了,人家啊,厭惡你不比我少,巴不得你快點兒去死!”周老爺子說的話戳到了周母的心肝,周母便跟著什麼也不顧,將話語化為尖刀,直接往周老爺子心窩子上插。
“啪!”周老爺子掄圓了力氣向周母甩了一巴掌,咬著牙齒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