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爹爹!”
陸宸就是有這一點好處。待人有一顆赤子之心,即便陸清嵐只是一個六歲的孩童,陸宸也不會拿話哄住她,而是把她當成一個平等的,可以傾談的物件,敞開心扉,不打誑語。
陸清嵐道:“你現在,待孃親是極好的。可是你……你會不會像三叔納李姨娘、王姨娘那樣,納個妾室入門,再給我生幾個庶出的弟弟妹妹?那樣,孃親也會傷心流淚!”
陸宸不由笑了起來:“你三叔納妾,是因為沒有兒子。你哥哥今年已八歲,爹爹是納妾來做什麼?”
陸清嵐聽了這話,如奉佛旨綸音:“此話當真,爹爹別是哄我的吧?”
“爹爹怎會騙你?”陸宸拍著胸脯保證。
“葡萄!”陸清嵐立刻叫了一聲。
葡萄就守在碧紗櫥外頭,聽見小主子的呼喚急忙走了進來。“六姑娘有何吩咐?”
陸清嵐道:“你去小書房,把筆墨紙硯拿過來!”
葡萄答應一聲,很快就拿了筆墨紙硯來。陸清嵐指著擺在長條案几上的筆墨道:“口說無憑,立字為據,爹爹把剛才說的寫下來。”
“你這小鬼頭!”陸宸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爹爹若是不願,剛才那番話便是沒有誠心!”陸清嵐激將道。
陸宸笑道:“我寫便是!”說著果然提筆寫了一封不納妾的保證書。
陸清嵐在一旁看了,還不滿意。“不行,不行!要印上爹爹的私章才行。”有這麼個女兒監督著,陸宸還能說什麼。當即取了私章出來在保證書上印了,陸清嵐這才滿意。細細看了覺得沒有什麼問題,這才親自吹乾了墨跡,將那紙張好生疊了起來,貼身藏好。
這保證書雖未必做得數,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陸宸只當她是小孩子心性,他又是個好脾氣的,也不與女兒計較。只道:“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陸清嵐搖了搖頭:“爹爹須得再答應我一件事,我才滿意。”
“還有什麼事?”
“爹爹不許在東山書院留宿,要每日裡回來看望我和母親!”
陸宸頗感無奈:“這是為何?”
陸清嵐掰著手指頭說道:“第一,孃親和我每日都會想念爹爹;第二,爹爹不去住那東山學院,就不會有機會認識別的女人,就不會往家裡納妾了。”
陸宸頭痛不已,這孩子還真是三句話不離“納妾”啊!
“好不好嘛?”陸清嵐見陸宸有些猶豫,立刻施展百試不爽的撒嬌**,將自己猴在陸宸的身上,不停地扭動。她剛剛哭完,又因哭得太厲害,眼睛都腫了。此刻更是滿眼的哀求,像是一隻無助的小動物。
陸宸最受不得這個,幾乎立刻就投降了。“好好好!我答應寶兒,爹爹答應寶兒了!”
父女兩個談好了條件,陸宸這才領著“坑爹”的閨女出了碧紗櫥。將那些“喪權辱國”的條件與紀氏一一說了,紀氏不由無語:“你怎麼就這般聽憑孩子胡鬧?”
陸宸幫女兒轉圜道:“我本就從未有過納妾的打算。便給她寫個保證書又如何?”紀氏頗感無奈,丈夫有的時候行事就像個孩子似的。
“別的也還罷了,你難道真的就此打消了住在書院的念頭?”
陸清嵐立即接話道:“爹爹,你答應我的。不能言而無信!”
紀氏瞪了她一眼,陸清嵐縮了縮脖子。
陸宸趕忙幫著女兒轉圜:“其實在家裡也好,在書院也罷,還不都是一樣讀書。何況寶兒還小,我這樣一走便是旬月不回家,也放心不下家裡,更舍不下你們。”
這番話說得十分真誠,看向紀氏的雙眸中更是滿含著深重的情意。紀氏本來還在生陸清嵐的氣,也不由被丈夫瞧得紅了臉。
陸清嵐看得心中大定,她在宮中浸淫十年,看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她覺得父親待母親是真心的,也許今世他真的不會再納妾。
陸宸又在正房陪了妻女一段時間,這才去了外書房讀書。
陸宸走後,紀氏的臉就沉了下去。教育女兒是紀氏的責任,陸宸這個父親可以嬌寵溺愛,她卻不能。不過她並不著急,因她知道若她現在處罰陸清嵐,丈夫必會聞訊趕來,免不了要半途而廢。
第二日,陸清嵐到紀氏的屋子裡請安,發現這裡沒有了往日的輕鬆祥和,氣氛壓抑,丫鬟們進進出出,腳步都放輕了不少。陸清嵐心中微驚,知道母親在生氣什麼,作為一個六歲的孩子,昨天她的所作所為的確是太過出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