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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著眼皮照樣子喊著:“什麼人!什麼人!”

不知何時開始,已聽不到駕牛偶爾的“哞哞”,至於車伕多久沒有出現,他們早已沒有在意。曹姽慢慢站起來,擋在曹嫿身前,林間的風似乎停止了在樹枝草叢間的穿梭,被緊張的氣氛所凝滯,猶如滿弦的箭一觸即發。

曹嫿的那一駕牛車已經被卸了,牛不知所蹤,馬也沒了蹤影,一群野人樣的東西正在拿黑漆漆的覆滿土的工具撕扯上面的錦緞碧飾,兩個車伕躺在草叢裡沒有聲息,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至於陸家的牛車,因無人管束,已經跑到了河渠邊上,也有兩個野人在使力卸牛。

這會兒被發現了,雙方面面相覷,野人裡的一人露出白白的牙齒道:“諸位貴人喝酒玩樂,不發現我們該是多好?”

這麼一說,曹姽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頓時明白對方被發現了,必然來者不善。不然若是放了己方,召來山下部曲,這些人便沒有活路,一樣是沒有活路,不若大家都沒有活路,或可有一線生機。

王慕之慢慢把那柄漆木酒勺抓在了手裡,玉面上滾下一滴汗:“僑民怎會流落到此處來?”

周威頭也不回,話語裡聽不出情緒來:“這些人不是北渡的僑民!”

話音未落,只聽他爆喝一聲,執劍衝向河渠邊的牛車,將原本在卸牛的人一腳踹進河裡,右手銀光一閃,已砍翻了另一個。一道血跡像是緋紅的錦練鞭在車廂的蒙皮上,驚得陸亭君一聲尖叫。

周威一手把住車轅,看著其餘人慢慢圍攏上來,這些人所依仗的“兵刃”,似乎只是一些簡單的爛得已經看不出樣貌的農具。

曹姽明白周威的用意,大吼一聲“快上車!”,只見曹嫿和陸亭君撩了裙子,足下跑得飛快!王慕之負著陸參在背上,幾十步的距離竟也不慢,一群人像是被投石機投出的石塊一般衝入車廂,以河渠為背,以周威為前鋒,統統躲進了牛車裡。

周威武藝超群,一柄鐵劍左支右擋,奈何這些衣衫襤褸的野人足有二十數人,因曾常年勞作于田間,雖瘦骨嶙峋,力氣卻不小。平日打個把兔子野豬,也不是未試過,這樣一來,周威招架得就明顯吃力。

他心神一定,一劍揮在牛臀上,牛“嗷”得吃痛,撒蹄子飛奔出去。只是車上兩男三女,車轅又被拆卸過,速度比之從前,慢了許多。且顛簸劇烈,稍有鬆懈就有被橫甩出去之感。

待陸參勉強駕著牛車晃晃悠悠跑出十幾步,王慕之方才醒道:“周兄怎辦?”

他在家中華宅眾僕,何曾遇過這等劫盜之事,當時也是沒了主意,如今遠遠見到周威奮勇搏殺,只覺自己已成忘恩負義之徒。

曹姽莫名奇妙看他一眼:“如何救?誰去救?你還是他?”

王慕之啞然,正在駕車的陸參如今被曹姽一指就打寒顫,曹嫿見妹妹語氣生硬,望了一眼縮在車廂一角瑟瑟發抖的陸亭君,唯恐往後有小人以今日之事對妹妹不利,遂軟語道:“唯今之計,該當先行下山求救,那些人存了滅口之心,小心我們一眾人全折在這裡。”

折一個還是折一群,這選擇一點也不難。

王慕之權衡一下,只好心道此生可能無緣與周兄在仕途上互相提攜了,想起父親的囑咐,一時很有些無精打采。又惟恐被盜賊追上,時時往外探看。

曹嫿暗啐一口,突然扯著曹姽道:“快瞧!”

原來周威見他們逃出幾丈之遠,便能放心使出身手。因關乎性命之憂,他鐵劍電轉,將自己周身護得密不透風,忽地如疾風般迅疾突刺,刺倒一片,成功甩開圍堵,也朝曹姽等人的逃路方向而來。

危急時刻,周威“蹬蹬”幾步,竟趕上前來,雙手夠到了牛車尾部。縱身提氣一躍,突然一聲悶喊,小腿竟被追趕的賊人拿鐵犁耙抓到,刷下幾大片肉來。

牛車因此猛地一歪,險些傾覆,曹嫿都翻到了陸亭君身上,壓得這嬌弱的女郎直翻白眼。

周威半身扒在牛車上,雙腿鮮血淋漓,牛車速度驟減,幾雙漆黑猙獰的手幾乎已抓到牛車尾轅,黑而兇殘的臉膛讓才緩過氣的陸亭君驚叫大喊:“快把他扔下去!扔下去!”

王慕之環視著車內,兩位公主、陸氏兄妹以及自己和受傷的周威,還有車外晃動的那些像野獸一樣牙口似在滴血的兇人,周威被扯掉大片肉,幾乎露出白骨的小腿。

丟棄誰呢?王慕之袖子裡的手動了動。

就在這時,曹姽突然出手按住周威的肩膀,右臂高抬,伴著“嗖嗖”幾聲,數道金光在眼前閃過,緊隨的黑影慘叫出聲,從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