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也不會為此遠嫁。
然而不聽話的人質,必須教訓一下。他喚來兩個小黃門捉住曹嫿,又特特宣召一個最近尤為得寵的年輕妃子,讓她當著一大群奴婢的面扇了皇后十個嘴巴。那妃子青年受寵,眼見著不知天高地厚,因帝后不睦根本不是秘密,皇后還是敵國東魏的公主,別說十個嘴巴,二十個也是使得的,只要出自劉熙之口。
那妃子狠辣的手勁同她依偎在劉熙懷中綿軟的姿態格外不同,曹嫿長到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嚐到被人打得暈頭轉向、口鼻流血的悽慘滋味,小黃門鬆開鉗制的時候,她差點連站都站不穩。
可她到底站住了,即便滿臉紫漲、義髻歪斜,曹嫿挺直了腰背,說話間牽動傷處,面目猙獰而詭異:“劉熙,你給我等著,這世上沒有人可以侮辱曹家的人!”
她兀自出了大殿,劉熙也沒有攔她,後來知道她去東宮抱了太子,母子二人同回了皇后寢宮。那些歷來聽他吩咐的奴婢奶孃前來複命,詢問是否要將太子接回來,劉熙已對那二人全無興趣:“兩個都是廢物,不用管他們!”
是夜,曹嫿卻潑了滿屋子的桐油,一把火將自己、太子聯通當年帶來的東魏宮人,全都燒了個乾乾淨淨。劉熙得到訊息的時候,火光早已沖天,他與那個妃子衣衫不整地被侍衛們簇擁著避到宮殿偏遠一角,麻木地看著西北方風聲烈焰大作,知道火勢已非人力可控。
直到第二天白日,宮中還有零星小火。整個長安宮城被燒去大半,還殃及附近兩個坊市和民居,無家可歸之人守著自家破屋爛瓦,嚎啕聲盈沛漫天。那妃子卻纏著劉熙要一座新的宮室,纏得劉熙煩了,就讓人將她扔進了還燒著的大火裡。而後又覺得可惜,因為便覽後宮,此女的身形最肖似曹姽,否則劉熙也不會容她驕橫輕狂至此。
而後劉熙親自去皇后宮看人清理屍骨,那對母子已經抱在一起燒成了一根碳棒,臉上只剩了兩個黑洞洞的眼眶盯著他瞧,大白天裡瞧得他渾身一個哆嗦,劉熙突然朝左右大吼:“朕要急召文武百官,讓他們即刻上殿。”
與其等東魏以此事為藉口發難,還不如自己先動手取得優勢。
劉熙想得倒好,可他對自己父皇所遺的老臣們手段十分酷烈,抄家滅族者十之七八,少有保全的如今多是告老稱病,劉熙雖然成功安插自己親信在軍中,只是那些人畢竟資歷尚淺,導致將令難行。劉熙如今聲稱要主動渡江,卻是整整商討了數十天都沒有商討出可行的方法來,大殿上每天都在清洗新鮮的血跡,待到戶部調撥出糧草,兵部清點出可用之兵的時候,曹姽的檄文已經甩到劉熙臉上來了。
劉熙看那檄文,簡直看笑了。那文裡說:自古帝王臨御天下,皆中國居內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未聞以夷狄居中國而制天下也。北漢匈奴不遵祖訓,廢壞綱常,有如廢長立幼,以臣弒君,至於弟收兄妻,子徵父妾,上下相習,恬不為怪,。如今誅殺皇后及太子,後嗣沉荒,劉熙毒虐,於是人心離叛,天下兵起,胡虜無百年之運,驗之今日,信乎不謬。朕承魏武之志,居建業形式之地,得長江天塹之險,自先帝承德女帝始今二十有六年。西抵巴蜀,東連滄海,南控閩越,盡為我有。予恭承天命,方欲遣兵北逐胡虜,拯生民於塗炭,復漢官之威儀,雪中國之恥,爾民等其體之。
曹姽是寫不出這種東西的,但她手裡絕對有人。劉熙深知那些南渡漢人慣會做這些文章,說是驅動天下人心所向,他且要讓這些人看看,在絕對的軍事力量面前,任何冠冕堂皇的藉口都會不堪一擊。
因數年來東魏將軍事重點一直放在淮北一線,蜀中又不適合進兵,劉熙的目光聚焦在了荊襄一帶已垂垂老矣的康肅身上。然未等他動手,康肅已趁夜直取江北房陵郡,守軍大驚失色。原來那房陵郡曾有一屢屢不能入仕的寒門子弟,已在長江邊垂釣二十餘年,於此地可謂水文專精。康肅派人喬裝行賄房陵郡太守,接了此人全家南渡,果真在他指點下蒙在大霧中渡江,如盲人行路,卻一路暢通,使得北漢守軍彷彿見到鬼船,輕鬆奪下江邊城池。
康肅當即對此人授官,與此同時劉熙為保洛陽,不得不命先鋒大軍南下奔襲,直插關中之地,與康肅大軍正面衝突。此戰與渡江之役概不可論,戰況尤為艱難而血腥,康拓以二十萬兵甲抵擋北漢匈奴號稱八十萬之師,實則是在給建業爭取時間。每日康肅於城上督戰,鳴金收兵後視察傷員,凡是傷在前胸者賞賜十兩金,凡傷在後背者立斬不赦,如此而來,竟堅持了半月。
老將康肅為淮北一線爭取了寶貴時間,牽制劉熙大部分兵力,康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