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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然,只是在她心裡,這人已經如同死了一般,前塵今世再也了無痕跡。

王慕之當日知道事不可追,便猶顯頹廢,五石散沒能徹底戒除,但是偶一為之也並不害他性命,只那悵惘嗟嘆的模樣一時又成建業年輕的郎君女郎們追捧的一段天然風度。只苦了陸亭君,未出閣時一味追隨於王慕之左右,現如今淪為一介卑賤宮人,以致王慕之私下那些乖戾與不平,由她統統生受。

這皇帝六年無孕,王慕之便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陸亭君的肚子上。再找個女人是萬萬不能的,一個陸亭君已讓曹姽極為厭惡。那麼只有陸亭君生個孩子,證明了自己作為男人的生育能力,王慕之認為那就是唯一翻盤康拓致勝的關鍵。

陸亭君便日日被醫官用苦藥汁子伺候著,夜裡就被王慕之舍了命般磋磨,幾年下來就憔悴得不成人形,曹姽若是見到陸宮人,必然認不出這昔日也算建業一美的陸家女郎。陸亭君的憔悴不但老在臉上,還老在心頭身體,沒幾年,她連月事都不來了。

女子的月事男人看來汙穢,卻是維繫其生育能力的象徵,月事都不來了,王慕之那妄想便徹底破滅。

他不甘心,便找遊方道士許以重金配了副重藥,令左右按著陸亭君的頭強灌下去。果不其然陸亭君的月事如期而至,然而那血淅淅瀝瀝下了十幾天也止不住,眼看瞞不了,只得再請了醫官來把脈,醫官只說被虎狼之藥壞了身子,保住性命就不錯了,子嗣之類則不好強求。

陸亭君既不中用,王慕之二話不說將她發還本家,那多年的相伴以及早年朦朧的小兒女之情好像在他二人的一生中從未出現過一般,臨到最後,王慕之只記得陸亭君帶走了自己位極御宇的希望,陸亭君只害怕建業第一美男子入夜之後面目猙獰的醜態。

陸家父子上門理論了幾次,終歸不了了之。卻在這年的夏末,舉家乘船悄悄逃亡了北漢,陸亭君在家休養得不錯,因面貌還算得秀美,改嫁了一個匈奴劉姓皇親,過得兩年竟產下一子,陸家成了長安炙手可熱的外來家族。只是後來曹姽入主長安,這個孩子又成了陸家的催命符,此乃後話。

不幾日,因王慕之先前與陸亭君有過夜歡,虎狼之藥的病症也顯在了他身上。陸亭君歸家後,他漸漸覺得下裳之中隱隱發麻作痛,初時並不妨事,過得兩三月就連走路都不能。他這人自命高貴門第、天下一等風流,羞於與人知道自己病症,待到不得不延醫問藥,那患處已然腫大如鬥。

醫官回報太初夫人,那吳王乃是房中事不淨的關係,罹患了疝,疝其狀陰下之囊腫縋,其大如升如鬥,膿狀可怖,不忍睹之。

荀玉也只能嘆一聲“冤孽”了,如此又是半月,吳王竟奄奄一息,藥石無醫。

曹姽只道王慕之自作孽,與自己全無關係,她並不感到內疚,只礙於王道之的面子,因此頗覺得不便。這幾年中王道之越發仙風道骨、篤信天師,也蒐集三兩個美貌少女秘煉紅丸,閒來尋求長生之道。有沒有效果曹姽並不知道,只是王道之又添了個幼子,慶生之日高朋滿座她是知道的。

想到這裡,又憶及她當日猜到王道之對於先帝的感情,那王太師臉上見者為之動容的神傷,彷彿已經恍如隔世。又想到自先帝去後每次匆匆而別的親父慕容傀,與她這個親生女兒見面,尚沒有與康拓在一起時那般投機,只能感慨人心易變。只她經歷兩世,早已看淡這一切。

最最緊要的是,她和康拓二人在一起便足矣。

曹姽把額頭死死抵在康拓胸前,那男人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失笑:“怎麼了?若是捨不得,也不必避忌臣下,陛下大可以去瞧瞧吳王,並不妨礙的。”

“那你突然稱我陛下做什麼?”曹姽風情萬種地翻了他一個白眼:“原來康大都督也會對朕強顏歡笑,說那些拈酸吃醋的假話不成?”

“真是小孩子家家的傻話,”康拓無奈搖頭:“就是看在太師的面上,你也應當去看一回,若不是王家退避,你不會如此順遂。況且吳王尚有名分,旁人只會道女帝無情無義。”

曹姽朝他擠擠眼睛:“你知道的,王慕之見了我,只怕會被早早氣死,還不如不見。不過如此一來,那個王爵就可以收回,阿攬,你給我些時間,你該得的最後都會給你。”

康拓反倒捏她鼻子:“說什麼傻話,什麼我該得的,阿奴,我要那些做什麼?燕王一世英雄,如今自己放逐遼東;吳王原也是摘星折月之才,不滿三十便在病榻上苟延殘喘。你一個女子稱帝本已不易,何必提舉一個男子再與自己平起平坐?”康拓知道以自己的出身,位極人臣或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