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臣已忍不住的想要提醒三殿下什麼,可三殿下對於他們的眉目傳情皆都視而不見,只那麼恭順的面對著皇上,緩緩說道:“若是真的,兒臣還能期待一下母親的溫情,所以若可以選擇,兒臣真希望這是真的。”
眾大臣們面面相覷,君皇帝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道:“何出此言?”
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苦笑一下,道:“因為兒臣這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曾被人以為是妖魔轉世,是不祥之人,受盡了排擠欺辱,就連母妃,也在兒臣三歲那邊一刀刺穿了兒臣的胸口。兒臣命大,逃過一劫沒有死,隨後幾年母妃從不曾對兒臣有所關心,彷彿有著我這麼一個兒子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劇,一直到兒臣七歲生辰,她忽然說要帶我出宮去過生辰,隨後卻親手將兒臣推入了深淵,讓兒臣遭受了整整三年生不如死的苦難。”
他將這些事娓娓道來,語氣平緩得就好像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但隱藏在那其中的淡淡枉然和迷茫卻讓聽的人不由自主的心顫,尤其是他所說的內容,更是讓無數人心驚不已,大殿內也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君修染抬頭看了父皇一眼,眼底一抹悵然,喃喃說道:“再次回到京城,我所見到的卻並非外面所傳言的母妃驚喜萬分,她看到我,只有驚,卻無喜。接下去的十年時間,她只將我當做是掌控在手心裡的玩物,從不曾有半點母親的關懷,所以如果說兒臣其實是賢妃娘娘的兒子這件事是真的,兒臣深感歡欣。”
第三十六章 茶
整個朝殿都因為君修染的這一番話而安靜,寂靜,沉靜,朝中大臣無論是站在那個陣營裡的,此刻皆都保持了沉默,和震驚。
他的話還在他們耳邊幽幽迴響,他們忽然覺得心情十分沉重。
君修源的臉色很是難看,因為他發現即便他將君修染乃賢妃之子這件事在滿朝文武的面前說了出來,卻也沒有他所期望的那個效果。
沒有義憤填膺,沒有聯名聲討,沒有就賢妃的身份而質疑君修染的聲音……
甚至他覺得他好像在為君修染鋪平道路,助他迎接他的生母迴歸,上位,名正言順的離開冷宮,還能為他博得一個孝名。因為他覺得,君修染絕對是早已經知道了賢妃才是他的生母這件事!
君修源並不笨,儘管他一向張揚跋扈一派頑劣模樣,但那不過是表現在人前的面目,所以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這讓他不由得滿心鬱憤,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去,憋得他忍不住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寂靜之後,有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又見君修染屈膝下跪,俯身下拜,重重的在地上磕下了頭,說道:“請父皇主持公道,查明真相!”
君皇帝臉色不變,目光卻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低頭看著俯身跪拜在他腳下的兒子,嘴角忽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兩下。
三殿下的忽然下跪,以及他所請求之事,將事情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氵朝,但事情的發展方向,卻與二皇子君修源所期望的,相去了十萬八千里。
要確認此事的真假似乎真是很簡單的事情,雖然六公主不過道聽途說,然而當皇上下旨派人前往冷宮,將德妃和賢妃請了出來之後,當堂審訊,事情就馬上真相大白了,在滿朝文武的見證下,德妃承認了當年買通宮女,與賢妃的孩子調了包。
賢妃哭訴,言自己勢單力薄,即便明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調了包也無能為力,甚至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活得更久一些而不得不當做不知道此事。對當時的她來說,唯一能為她做主的就是皇上,然而皇上卻竟然不相信,她受此刺激,激動之下才會拔刀刺傷了皇上。
此事出,滿堂驚變,對這裡的大部分人來說,這件事情未免太過匪夷所思,然而連德妃都承認了這件事,似乎也已再無值得懷疑之處。
然而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甚至可以說,查清了君修染的身份這件事不過是接下去的那許多事情的開始而已。
他是賢妃之子,這在朝中諸大臣之間也是引發了一場巨大的風波。
賢妃是誰?她雖是大炎的皇妃,可同時她還是扶風國的和親公主,如此算來,三殿下豈不是也有著一半的扶風皇室的血脈?
當然,無論是再位高權重的大臣,都是絕對也不敢以君修染身負一半扶風皇室血脈這一點向皇上提出對三殿下不滿的言語,但某些大臣的心裡卻依然免不了的埋下了一個疙瘩,其中就包括部分支援三殿下的大臣。
在他們認為,賢妃娘娘不過扶風與大炎交好的一個紐帶,即便對她恭敬尊敬,也改變不了她身為扶風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