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端木恬!”她直言不諱,並以這樣的方式開了口,在百姓因為想到她的身份而略微騷亂的時候,她又繼續說道,“關於諸位所聽聞之事,我不知道是怎麼被傳了出去,大家能如此關心,讓我很是感動。但無論如何,請大家不要激動,先回家去吧。我相信朝廷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給我從龍軍的萬千將士一個交代,也給因此而死去的三十六名士兵兄弟及其親屬們一個交代。”
她的聲音不重,但卻遠遠的傳遞了出去,清楚的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百姓因為這似乎有些不順應民心的話語而怔忪,此時此刻她難道不是應該滿臉憤恨的指責那卑劣之人嗎?難道不是應該指天高呼此事絕不罷休,絕不就此輕易結束的嗎?難道不是應該聲情並茂的表演以獲得百姓的不管是同情還是共鳴或者是悲憤的情緒嗎?
這一向都是所有為官者在遇到重大事項,引起百姓轟動之事,做的事情。
但是這些都沒有在她的身上出現,她只是很平淡的說了兩句,然後讓他們回家。
所以一下子的,習慣了那般反應的百姓們在沒有見到如期的聲情言語之時,也是不禁有了幾分異樣的說不出的心情。
見他們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還圍在府衙門口沒有離開,端木恬微微怔了下,不得又說道:“我們此次過來是為徵集軍中急需的物資,不能在此耽擱太長的時間,請諸位不要再繼續堵在門口了,各自回家去吧。北伏城並不會因這一件事而有什麼改變,無辜的官員我不會讓他蒙了冤屈,依然會繼續在北伏城為百姓做事,罪有應得的官員也會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至於別的事,我只能說……”
說到這兒,她忽然頓了下,眼眸之中倏然間迸發出森冷的殺氣,聲音卻依然輕慢無波,說道:“敢設下陰謀詭計,敢動我從龍軍者,絕不放過!”
短短一句話,少少幾個字,她的聲音平靜,殺氣卻蘊藏,直震得圍觀百姓心神一陣搖曳,一靜之後忽的轟然喧囂了開來。
端木恬見此卻臉色一黑,她想要的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效果,她只是想要讓他們趕緊離開,她沒有那麼多工夫跟他們在這裡磨嘰,她還要將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儘快調集物資趕回軍營呢!
這眼看著,天又快要黑了。
只是她忽略了一點,從龍軍在這北疆之地上是有著極高的威望的,她能當著這許多百姓說出這麼一句鏗鏘有力的話,其實比任何聲情並茂的表演都要更加激奮人心的。
終於將這滿城的百姓打發走,端木恬都覺得有種虛脫的感覺,因為從來也沒有做過這種……安撫人心的事情,做了才發現,好累,比連夜奔波幾百裡都要累。
府衙內,君修染正在指揮著士兵和府兵們開庫門,又讓人去民間藥材鋪子裡去收集。
現在得先徵集一批送回軍營裡應急,之後所需的,也只能之後再慢慢的徵集了。
這往下徵集物資其實一向都是很煩亂的事情,程式麻煩,雜事繁多,說不得還會受到推脫為難。如此說起來,倒是還得感謝那些“賊寇”們,才會讓北伏城的徵集之事也因此而一路順風。
不過聽說晉城那邊倒是已經聚集了大量急需傷藥,果然還是他家恬恬厲害啊。
他側目,正好看到他家恬恬揉著眉心走了進來,一臉的疲累之色。
頓時心疼。
從昨晚離開軍營,一路奔走到晉城,隨後在晉城也沒有休息,聽說北伏城有異常之後就急急奔了過來,然後忙到現在,也沒有能夠坐下歇息一會兒,定是累極了。
想到此,他越發心疼,看著她走到他身邊,然後伸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柔荑,道:“不如你先去歇息下吧,這裡的這些事情也是還要好些時候才能結束,你站在這兒也無事。”
她瞥他一眼,然後伸手,估摸著大概位置的在他腿側輕輕的按了那麼一下。
“噝——”
他頓時渾身一僵,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隨之看著她,神色古怪,目含委屈。
她見狀冷冷收回了手,問道:“傷得如何?”
以為不說,又強忍著裝作無事,她就看不出來?走路的姿勢都變得不一樣了好麼?
他斜眉搭眼的睨著她,笑得膩歪歪的,說道:“沒什麼要緊的,只是個小傷口而已。”
“我看看。”
“哎?”他頓時轉頭左右張望,賊眉鼠眼,半餉驚訝道,“在這裡?恬恬你好急哦,等回房了再說嘛。”
端木恬臉一黑,手指又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