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說後來是因為家道中落,等各方面原因,才導致他們從西武移居到漠北。
澹臺凰忽然一陣鬼哭狼嚎:“啊,我們西武永遠都是西武!不該改名叫東陵,我寧可不待在故土,也不願看著好好的家國,就這樣易幟!”
這話一出,不僅僅竇成武通身一震,不少西武的將士們眼眶也紅了一紅!
他們原本都是西武人,好端端的就變成了東陵人,尤其因為是西武歸順東陵,以至於他們到了東陵之後,處處被人歧視!他們這些當兵的,還有原來西武的朝臣,都似乎就這般比東陵人矮了一頭,其實每次想起這件事情,心裡都是不舒服的!
也就是因為心裡太不舒服,覺得太膈應,以至於澹臺凰這話說出來之後,他們只顧著渾身不舒服,只顧著膈應去了,都忽視了一個挺嚴重的問題,她明明是一個瘋子,說話怎麼這麼順暢?
既然忽視了,自然也就沒人提起。
即墨離很快的上前一步,配合道:“不瞞將軍說,小的說完這些話,也請將軍馬上忘記便好!西武和東陵聯姻之後,我和兄弟都覺得十分心塞,於是就帶著夫人離開了西武,想著就在北冥放放羊,過些簡單的日子,而夫人因此而悲傷過度,時常神志不清,所以……唉!”
最後一個“唉”字,包含了太多的情愫,和太多太多的無奈嘆惋,看向澹臺凰的目光,也充滿了憐惜。
這將軍一聽,登時熱淚染上盈眶,其實他也是個愛國之人,每日都會望著月亮興嘆,若是先皇還在,決計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好端端的西武就這麼沒了,國號了成了東陵!
可惜偏偏先皇生前雖然殘忍暴戾,但是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就算心中幾百個不滿,也不能背叛女皇,畢竟女皇是先皇唯一的骨血!
這會兒,聽澹臺凰和即墨離這一番話,當即就引起了他心中的共鳴,於是也對這幾人產生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親近感,竟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花,毫不顧忌自己生命安全的說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話:“難得你們一屆平民,也能有如此愛國之心,倘若我西武的大臣們都能如你們一般,能在朝堂上還好的規勸女皇陛下,就不會令局勢到如此地步!”
他竇成武,寧願滅國,也不願意這樣窩囊的歸順!但這是女皇陛下的命令,他必須服從。
他此刻的反應,完全在澹臺凰的預料之內,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出手之前,她豈會沒好好打算過?竇成武是個愛國份子,一直對西武歸順了東陵這件事情,有所不滿,而他這不滿,甚至都沒有太好的遮掩,不少人都能看出來。
澹臺凰原本想過策反他,但最後放棄了!因為慕容馥還在用他,慕容馥並不蠢,她能拿來用的人,那定然是能得到她信任之人,也就說明,竇成武雖然對這些事情有所不滿,慕容馥知道,卻也確信他絕對不會因此而背叛,所以還是在用他。那也就說明,他們很有可能和竇成武達成心靈的契合,但竇成武無論如何不會背叛!
這就是愚忠!不滿也絕不背叛,這樣的人就個人來說,是很愚蠢的,但是就被他效忠的人來說,是很好的。
於是,澹臺凰現下要做的,就只是取信他,毒害他手下的這一眾士兵!而不是天真又充滿瑪麗蘇的認為自己能夠說服他,帶著軍隊反出東陵,做一場讓東陵內亂的春秋大夢。
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沒有任何理由去想。
她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繼續裝瘋賣傻,引吭高歌:“向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oh!前進進!”
唱得搖頭晃腦,彷彿腦海裡面就只剩下這麼一句歌詞了,也只會唱這麼一句了。
越唱竇成武越是鼻子發酸,很想扭過頭,找個地方去哭一哭,來抒發自己內心的悲傷和苦悶,看向澹臺凰的眸光,也已經親熱的彷彿在看親人。
這會兒即墨離才算是又見識了澹臺凰一次!就這般演了一場大戲,便輕輕鬆鬆的騙取竇成武的信任,若是自己方才成功的把那句家道中落,才到了漠北的話說出去了,便也決計達不到如今這麼好的效果。
而這會兒,“憂國憂民以至於乾脆瘋掉了”的澹臺凰童鞋,眼神已經看向不遠處的傷兵,那些傷兵,個個身上都纏著繃帶,身上也沾染著血跡,畢竟這是軍營,又是在漠北草原上,也沒有那麼多水資源可以供他們梳洗。
澹臺凰指了指他們,又指了指外頭的牛羊,開口道:“嗯,吃肉,補補!”
這……
竇成武心中一驚,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濃濃的感動。深深的覺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