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在手機裡顯得頗為疲憊,問她:“你在哪兒?”
“我在平西隴縣。”
“嗯?”
她解釋說:“網上的訊息你都看了嗎?莊柔居然把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過來了,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慕慕,今天我就不去劇組了,跟你請個假。麼麼噠。”
宋慕又問:“你一個人?你要做什麼?”
“是。”陸君怡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你還記得劉雪?”
“嗯?”宋慕意識到什麼。
他原本已經不記得劉雪是誰了,可從團團的日記裡知道,劉雪就是莊柔。
“就是莊柔。”她解釋說:“幾年前,我跟著教授走遍全國,在平昌認識了一個叫‘莫子姐’的人,這個‘莫子姐’給莊柔做了十幾年的助理,對她非常瞭解。她告訴我,莊柔的媽媽樂蕭已經出獄了,就在這裡。莊柔想用謠言擊垮我,我不能坐以待斃。”
宋慕沉默了片刻,提醒她:“今天莊柔開記者釋出會,我已經安排了人在那邊。你待會回來,直接帶她母親去記者釋出會,我替她們母女導一場母女相認的戲。”
“慕慕,你知道我要來找她媽媽?”
“不知道。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黑,就在現場做了點安排。你把人帶回來,正好可以把這件事推至高潮。”
昨晚的事讓她心有餘悸,若不是慕慕讓著她,他們倆指不定吵成了什麼樣。莊柔到底還是動手了,她這麼多年不是沒動靜,而是在憋大招罷了。看目前的情況,她似乎還有拖弟弟下水的意思。
她都做到這種份兒上,陸君怡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旁人或許不清楚莊柔的底細,可她卻是清楚地很。
等到五點左右,一個瘸腿單瞎眼的中年婦女拖著一袋垃圾走了出來。她步履蹣跚,身形極瘦小,臉上有很多可怖的疤痕,渾身彷彿就只剩骨頭架子。
她開啟車燈,對樂蕭閃了閃。
陸君怡對劉雪的母親樂蕭印象很深刻,所以此刻她一眼認出來。雖然她老了很多,滿臉疤,也變得很瘦,但她的五官卻沒變的。
樂蕭幾年前就出獄了,可她出獄後的生活並不好,每天靠撿垃圾為生。不僅如此,她因為被系統詛咒而倒黴不已。
她知道女兒如今成了大明星,想認回女兒。可每次當她要見到女兒時,就有各種狀況發生,導致母女倆至今沒有見面。
因為見不到莊柔,她來了這個垃圾場討生活。每天,天沒亮就爬起來撿垃圾。
陸君怡下車後,看著眼前這位婦人,低聲問她:“請問,你是劉雪的媽媽嗎?”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莊柔是誰,可沒有人知道她的原名叫劉雪。此時此刻,樂蕭聽見女兒原本的名字,那隻沒瞎的眼睛裡閃耀著熠熠光彩。
她沒有自我介紹,而是說:“我的好朋友莫子,在你女兒身邊做了十幾年助理。你可能不知道,莊博山雖然捧你的女兒上了天,可他對你女兒做的事,也禽獸之極。劉雪16歲時,就已經被這個禽獸摁在魔爪之下。”
“你……你是誰?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樂蕭在監獄裡呆了十年,她已經完全與社會脫節。當然,以她現在的能力,別說智慧手機,省吃儉用也才能買一個小靈通。
她當然不知道網上發生的事,更不知道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姑娘是誰。系統消失後,她前世的記憶也就漸漸沒有了,最後只剩了一個模糊的框架。
陸君怡笑著說:“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只問你,想不想見你女兒?”
“想……想!”她拿一雙抓過垃圾的手,一把抓住陸君怡的胳膊:“姑娘,你帶我去見女兒,請務必帶我去見女兒!我求求你了……”
她的聲音在顫抖。彷彿意識到自己手髒,立刻又鬆開陸君怡,把手抽回。
陸君怡點頭說:“走。”
“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樂蕭低聲說。
“如果你想見到女兒,就別再磨蹭,機會只有今天。”
一聽她這麼說,樂蕭哪裡還敢洗澡,趕緊上了車,坐在了後座。
早晨十點鐘,陸君怡帶著樂蕭趕到了莊柔的記者釋出會現場。
現場工作人員一看見她,立刻把她們兩人迎了進去。她們站在舞臺側下方位置,因為有一個廣告牌遮擋著,觀眾席的記者們並沒有看見她們,正在對臺上的莊柔發問。
莊柔彷彿很虛弱,坐在輪椅上氣若游絲。她正啜泣著,道:“我是個孤兒,沒有背景,只能任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