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兩口子在家裡見了山子。
小夥子個頭高,人長得也不差,就是黑了點兒,一笑一口大白牙。人很靦腆,可能是因為沒見過什麼世面,跟人說話時有些侷促,總是拿手去搔腦袋,但看得出是個還算不錯的小夥兒,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
喬氏不禁想,若不是個山民就好了。可轉念又想,若不是個山民,人家也不會要自己女兒。頓時又傷心起來,對西屋指了一下,“我女兒就在裡頭,你去見見吧。”
山子點點頭,心情忐忑地往那屋走去。
他原本想著可能要見到一個長相普通的姑娘,甚至可能是醜陋的,要不然別人咋不要她呢,哪知卻看到一個仙女一般的姑娘用同樣忐忑的眼神看著自己。
山子當即就一愣,緊接著狂喜從心裡一點點冒了出來,讓他有些頭暈目眩,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叫山子,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女兒當自己親閨女待,只要你好好跟我過日子,我一定會待你好的,家裡有一個饅頭,就都給你吃,也給你閨女吃,我不吃……”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啥了,懊惱地直搔自己腦袋。
盧嬌杏望著對方純淨的眼睛,點了點頭。
“好。”
她看得出這是個好人,也許她未來的日子還有期待。
盧嬌杏就這麼跟山子走了,連婚禮都沒有辦。
走的時候什麼也沒有帶,除了她當初在家時穿的幾身衣裳,剩下的都是喬氏給小甜甜的東西。
哦,對了,小甜甜就是盧嬌杏女兒的小名,她希望自己女兒以後的日子能像泡在蜜罐裡那麼甜,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奢望,但盧嬌杏還是這麼寄望著。
走的那一天,喬氏沒有出面,她怕自己實在忍不住將女兒強留下來。山裡的日子太苦,她真沒辦法想象女兒該怎麼熬下去。
周進駕著馬車駛出大門,屋裡站在窗子後頭的喬氏又開始忍不住的抹起眼淚來,見男人有些擔憂的望著自己,她掩飾地擦了擦眼淚,嗔怪道:“我就說生丫頭片子做什麼,這一跟別人走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記著回來。”
盧明山知道媳婦心裡不是這樣想的,遂安慰道:“過個一兩年,她肯定是要回來的,總得把甜甜的事瞞過去。”
喬氏沒有說話,去了炕頭坐下。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喃喃道:“也不知道那丫頭能不能受得住山裡的苦,山裡的野獸那麼多……”
盧明山嘆了一口氣,去了她身邊坐下。
“你也別擔心,等過兩年不行了就讓兩人回來,到時候讓那山子跟我一起做個小買賣,總能把日子過下去。”
經過盧嬌杏的事情,盧嬌月更加珍惜自己現在擁有的幸福。
有爹有娘,有兄弟,有一個疼愛她的丈夫,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人生的幸福莫過於此,盧嬌月並不是一個對外在需求太多的人,她感恩且知足。
這次周進打算不出去,呆在家裡的日子就多了,兩口子日子過得瑣碎而美滿,日裡除了圍著女兒轉,還是圍著女兒轉。
現如今的點點已經有五個月大了,能直起身子趴在爹爹懷抱的她,顯出對這個世界的無限好奇。平日裡精力十分旺盛,盧嬌月突然發現以往女兒總是睡了吃吃了睡的好日子,已一去不復返。
周進也是個有耐心的,點點喜歡四處被人抱著看,他就抱著她在自家院子裡走走轉轉,偶爾也會去村裡走走,帶孩子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村裡偶爾碰見村民們,也會有人上前湊趣兩句,誇誇點點這孩子長得白嫩,眼睛大,人也聽話。當父母的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孩子,也因此周進這個素來在人前是個冷臉的,也化去了臉上的薄冰,會和村民們說上兩句話,漸漸的也和村裡的人熟悉了起來。
盧嬌月倒也想抱著女兒玩,可惜點點現如今近二十斤的重量,可不是她細胳膊細腿兒能抱動的。倒也能抱,就是堅持不久,也因此她就是個陪練的。周進抱著點點在外面兜圈,她偶爾也會跟出去,一家三口走在村間的小道上,是一處比較亮眼的風景。
村裡人人都說盧老二家閨女是個有福氣的人,為了娶她,嫁的那個男人特意來村裡紮根,夫家也建在孃家挨根兒。男人又能賺錢,性子也體貼,村裡聽婆娘話的男人不少,再沒見過哪家男人成天抱個奶娃子四處溜圈兒的。
在當下這個社會里,男主外女主內,男人不幹家務活不哄孩子幾乎已是約定俗成。婦人們成日裡忙了田裡的事,忙家裡的事,忙完還要忙孩子的事。
在她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