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天答疑:“記憶確實能以‘魂珠’的形式被取出來。”
隗雪從懷中取出一個木頭盒子,搖了搖:“你們說的就是這個麼”
顧漣一愣:“。。。師姐; 你什麼時候…拿過來的!”
隗雪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那人從第五喬的房中出來,手裡就死死握著一個盒子,一看就是關鍵物品; 必須下手。
“我猜這盒子的主人便是主魂。”隗雪總結道。
顧漣:“我與師姐的看法一樣。”
離月天點點頭。
“那麼第二個問題,如何對付這個主魂”
顧漣摸索著腰間的佩劍毫不猶豫:“當然是滅掉。”
隗雪搖搖頭:“殺掉便是讓此魂魄灰飛煙滅,再也無法進入輪迴,定會損毀功德。”
離月天:“沒錯,只有淨化主魂,才能讓徘徊的殘魂輪迴轉世,是功德一件。”
但主魂又是執念最深的魂,淨化談何容易
三人商量一陣,一起頭痛。
就在此時,隗雪擱在桌上的東西忽然開始振動。
忽然,盒子“啪”地一聲碎掉了,四分五裂,裡面的珠子像一顆顆跳動的玻璃球,立即四散開去。
“不好!”離月天道,但他也未來得及阻止,便看著它們迫不及待地飛入了自己主人的腦中,有些飛入一顆,有些飛入兩三顆…
“救…救命啊!!”
一名正在上菜的婢女突然鬆開手,盛著佳餚的盤子從她手中滑落,“啪”地一聲砸在地上,但盤子碎裂的聲音卻被她的慘叫聲淹沒。
隨著她的叫聲,嘴裡,眼裡。。。七竅都滲出血來。更為駭人的是她原本翠綠的衣衫從一側肩甲至另一側腰部出現一道殷紅的血跡,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子斷裂為兩截。。。
“啊!!我。。。我的頭呢”堂上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媽媽忽然驚呼,她的頸項上空空蕩蕩,鮮血噴湧而出,“我還要回去看我的孫子呢,我的頭呢”
。。。
尖叫聲此起彼伏,鮮血四濺,悽慘異常。
果然,這些殘魂方到這時才意識道,自己。。。已經死了。。。甚至有人連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
離月天的瞳孔大大地睜著,看著數年來折磨他的夢戾,再次在眼前上演。
一片混亂之中,忽然一個刺耳的聲音穿破這一片歇斯底里。
“是他,就是這個白衣人殺了我,我記得!”這人剛說完,便被隗雪一招給打飛,但他的話卻如一聲驚雷,炸開在這片花廳之中。
“是啊,就是他,為什麼要砍掉我的臉”一個只有一半頭顱的婢女,忽然生出猙獰的爪牙,朝著離月天撲了過去。
“還我的頭,我還要回去,看我的孫子!”包大娘伸出手搖搖擺擺地走著,剛走到一半,便被身後一湧而來的其它人擠倒,被踩在腳下。
“為什麼要殺我,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離月天被眾魂圍繞,但他絲毫沒有反抗的趨勢。
隗雪和顧漣不得不手忙腳亂地替他擋住。
“師,師父。。。”坐在堂上的第五喬終於恢復了所有的記憶。
她咬著嘴唇,驚訝地看著站在花廳中間,剛剛還一片安好的人,此時化為來自地獄的惡鬼。
離月天被這些群厲鬼包圍著,但他沒有絲毫抵抗,只在一遍又一遍地念往生咒,將身上的靈氣度讓給那些瘋狂啃噬他的魂魄。這樣的做法無異於置身狼群,將身上的肉分食給它們,不,用魂魄去喂比用肉危險百倍。
若非一旁的隗雪和顧漣替他護法,離月天怕是早被攻擊至魂飛魄散了。
血浸在腳下的地毯和兩側的銀盃花盞上。
原本的喜地變成了煉獄。
剛剛的魂珠也迴歸到第五喬的腦中,痛苦的記憶和眼前這一幕滅門之災,幾乎讓她崩潰,但離月天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同時也在腦中纏繞。
曾以為是稀鬆平常,如今想來,也是親情,也是恩。
她從未感到如此彷徨。
“我,我該怎麼辦才好”
杜夫人忽然衝過來,拉著她:“喬兒,別怕,娘在這裡!”
第五喬抬頭,見她的孃親臉色一片青白,胸口像被戳開一個口子,鮮血如注流下。
杜夫人拉著她的手:“走,跟娘走,我們先離開這裡。。。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我知道有一個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