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玥看了琴兒一眼,琴兒正好也朝這邊看過來,四目相對,她燦燦一笑,琴兒也歡喜地笑了。撤回目光,她對孫瑤道:“他是那樣的,司空家如今都得看他臉色過日子,他不拽誰拽?”
“幸虧小胤不像他那樣。”孫瑤嘀咕了一句。
那是因為王妃沒劉婉玉那麼過分。
寧玥笑著沒有說話。
孫瑤給寧玥剝蝦,寬袖一動,一張清單掉了下來。
寧玥撿起來一看:“這是什麼?”
“哦,賀禮清單。”孫瑤不甚在意地說,繼續給寧玥剝蝦。
“今兒的賀禮不是三叔備的嗎?怎麼清單會在你手裡?”
孫瑤將剝好的蝦仁喂進寧玥嘴裡,道:“小羅本是要給三叔的,三叔在掰腕子,便叫小羅給了我。”
聽起來沒什麼可懷疑的,但這不過是一張單子呀,隨手收進荷包不就是沒事了?幹嘛非得給孫瑤。
“也不是非得給我,他說給咱們,是碰巧我在那兒,小羅便給我了。”
當時,她與王妃已經進明廳了,明廳內都是女眷,小羅的確不方便進來。好在真沒任何不對勁,可寧玥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拿起清單在鼻尖聞了聞,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藥草味兒。她醫術不才,對藥草的識別度還是不錯的,尤其這種藥草,她前世沒少用過。
她好笑地勾起了唇瓣。
“怎麼了,玥兒?”孫瑤察覺到她古怪的冷笑。
寧玥對孫瑤道:“三嫂,你帶口脂了沒?”
“帶了!”孫瑤送荷包裡取出一個小瓷瓶,“你要用嗎?”
“當然。”不過不是用在唇上,寧玥心裡補了一句。寧玥用指尖蘸了一點口脂,輕輕地塗抹在了清單背面,很快,被塗抹過的地方浮現幾行清雋的字跡。
孫瑤一怔:“這、這怎麼回事啊?”
寧玥解釋道:“這是一種能隱形的藥草,它的藥汁乾涸之後會變得看不出顏色,必須用油塗一塗才能再次顯現,口脂里正好含了植物油。”
這種藥草,如果她記得沒錯,是南疆獨有的,前世她與司空朔便常以這種藥草與幕僚們聯絡,不明原理的人,一輩子都抓不住他們的把柄。
沒想到三老爺也弄到了這種藥草。
但三老爺肯定也沒想到,她會識破這種藥草。
“清單上怎麼會有這東西?三叔弄的?”孫瑤詫異地問。
“應該是他。”
“又是他!”孫瑤現在真是煩死三叔了,“他到底想做什麼?玥兒你認得這是什麼字嗎?”
“認得。”寧玥說道,“南疆文字。”
其實,這種文字她前世就學過,但一直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字,直到上回白霜兒拿了白薇兒的令牌給她,她才明白那是南疆文字。
“你還認得南疆文啊?”孫瑤隨口一問,沒怎麼放在心上,又道,“它寫了什麼?”
寧玥想了想,道:“我也不是太懂,只看形狀很像。這個單子你收好了,待會兒如果三叔找你要,你就給他。”
“啊?他會找我要?萬一他不要呢?”
“放心,他會問你要的。”這麼寶貴的東西,他怎麼可能不找孫瑤要一要呢?至於會不會要到手……寧玥笑了笑,“冬梅,青靈閣的茉莉花是不是開了?”
茉莉花?突然這個做什麼?孫瑤一頭霧水。
冬梅卻很快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是的,開了,開得老旺了,您要奴婢去把茉莉摘來嗎?”
寧玥涼薄地勾起唇瓣:“自然,我要那朵最大、最豔的。”
“是。”
外院的小花園裡,三老爺依舊與人掰著腕子,他贏了九局了,至今無人把他拿下,弄得大家送了他一個外號“鐵腕玄三”。
司空家主拍著他肩膀,爽朗地笑道:“哎呀,歲月不饒人啦!我一把年紀,老啦,不中用啦,還是你們年輕人好!”
三老爺嘖了他一聲:“你才比我幾歲?就老了?平時疏於鍛鍊了吧,自己偷懶,怪年紀大!”
“哈哈……”一眾人等笑得前俯後仰。
三老爺又道:“你們啦,都不是我對手,叫中常侍來,我肯定甘拜下風。”
提到中常侍,現場的氣氛驟然冷凝了幾分。中常侍剛剛只在門口打了個照面,轎子都沒下便回了自己的庭院,這分明是沒把司空家主放在眼裡,偏司空家主奈何不了這個兒子,生生嚥下了這口悶氣。
三老爺約莫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