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瓶子藥罐子被打碎了。伴隨著這道噪音的,是大夫抱怨連連的聲音。
“哎,你這人!你怎麼搞的?隨隨便便就把我們藥罐子打翻了!傷到人怎麼辦?你到底是不是來看病的?”
寧玥的柳眉微微一蹙,第一反應是病人身體有恙,脾氣差些是正常的,作為大夫,不該對病患如此疾言厲色,可是那個人的一席話,又讓她轉變了自己的看法。
那人道:“打翻怎麼了?誰讓你們把我弄疼了?不就是按按穴位嗎?你們會不會看病啊?連穴位都找不準!”
這人的聲音,倒是十分好聽,清雋中帶著一絲硬漢的感覺,只是那語氣,未免太張狂了些。
回春堂的大夫,全都是她精心挑選的,不可能連穴位都找不準,定是這傢伙如上次的壯漢一樣,找他們回春堂的岔了。
寧玥的眸子裡掠過一絲冷光,撩了簾子進去,這是一個專門給富人提供診療的廂房,環境相對優雅,佈置得如同家中一樣,但此時,滿地的狼藉,與大夫們一臉的菜色,生生破壞了寧玥苦心經營的美感。寧玥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了,隨後看向那個坐在椅子上,留著大鬍子、一副商人打扮的男人。
男人有雙精明而犀利的眼睛,眼角沒有皺紋,應該非常年輕,但滿臉鬍子,穿得又土,很難讓人靜下心來從他的眼睛去判斷年齡。估計,在場眾人,都以為他四十來歲了吧!
在寧玥打量男人時,男人也在悄悄的,不,直勾勾,打量寧玥,他似乎不懂得避嫌,當著那麼多人,也毫不掩飾對寧玥的好奇。
他的眼底,流轉起一絲輕輕的訝異,似乎在驚訝這個小姑娘,怎麼會長成這副模樣。
寧玥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蹙了蹙眉,說:“敢問閣下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男人撤回視線,沒好氣地道:“哪裡都不舒服!”
寧玥好笑地勾起唇瓣:“那……小女子給閣下治治怎麼樣?”
男人撇嘴一哼:“就你?你會醫術?”
“小女子不才,初入門徑,醫術淺陋,不過,小女子卻正好知道怎麼治療閣下的病。”寧玥不緊不慢地說。
男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靠上椅背,不可一世地說道:“好啊,本……咳,我允許你治!”
大夫們面面相覷,為首的老大夫小聲道:“東家,此人分外頑劣,不像是來瞧病的,依我看,不如報官吧?”
報官?那不是太便宜他了?敢來她的回春堂鬧事,就做好被整的準備!
寧玥衝老大夫微微頷首:“我省得,你先帶大家出去。”
“這……留你一人在內,恐怕不妥吧?”老大夫好言相勸道。
“放心,他不敢拿我怎麼樣。”到了她的地方,她豈會讓自己被別人給宰了?
大夫人相繼出去了,典雅別緻的診療室只剩下寧玥與男人。
寧玥戴上手套,慢慢握住男人的胳膊,唇角掛著淡淡的微笑:“這兒不舒服嗎?”
“嗯……嗯,對,就是那裡!”男人含糊不清地說道。
寧玥勾了勾唇瓣,一手掐住他虎口,一手掐住他臂彎處的曲澤穴,用力一按,他當即疼得叫了起來!
“啊——你幹嘛?”
“我在給你治病啊。”寧玥一臉無辜地說道。其實這兩個穴位,尋常人按了沒事,習武之人卻痛得要死,起碼,她知道他是個練家子了。寧玥忍俊不禁地抽了抽唇角,“閣下,你病入膏肓了,必須這麼治啊,不然,你會死得很慘的。”
“誰、誰、誰會死得很慘?你別危言聳聽!我好……”他大概想說好的很,卻猛地憶起自己在裝病,只得生生嚥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你輕點兒!”
“這些穴位,必須重重按啊,您常年習武,勞損嚴重,不按通的話——唉,總之,後果十分嚴重的。”寧玥面部紅心不跳地說。
男人硬著頭皮把胳膊伸了過去。
寧玥怎麼痛怎麼來,哪裡不能按就專按哪裡,直把男子疼得哭爹喊娘。
若換做別的混混,這會子,早與寧玥翻臉了,偏他還死命撐著,寧玥都感到奇怪了。
“治療”完畢後,寧玥看著面色發白的男人,輕輕地摘了手套:“好了,到櫃檯交一下診金吧。”
“診金多少?”
“一百兩。”
“這麼多?”
“黃金。”
“啊?”男人暴跳如雷!喝道,“奶奶的!你坑我?太醫都沒你這麼貴!”
寧玥慢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