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啕大哭。
玄胤正色道:“定國公先帶小公子下去療傷,朕會給定國公一個滿意的交代。”
……
從陳嬌、皇甫傾與冬梅等人的口中,夫婦二人大致瞭解了事件的經過,無非是耿青雲太囂張,罵了陳嬌與耿小汐笨蛋,還自詡天下第一,皇甫傾一邊不捨得小夥伴被辱,一邊又想挫挫耿青雲的銳氣,便央太子與耿青雲比試了一場,耿青雲輸不起,加賽一場,結果輸得更慘。太子以禮相待,自謙不居功——
事件發展到這裡,應該圓滿結束了。
畢竟,太子給了耿青雲臺階下,但也不知耿青雲與太子說了什麼,太子轉頭就把人咬了。
太后心疼地哼道:“多大的事兒啊,孩子們打架不是很正常嗎?沒看見我們澈兒比他小那麼多?他打不贏撤了他還有理了?”
玄胤頭疼!
教孩子不能這麼教啊,他是一國儲君,將來會是南疆的皇帝,怎麼能一言不合就咬人?咬死了怎麼向耿家交代?撇開這些不談,萬一耿志傑是個厲害的,他去咬人家,卻反而被人家給修理了怎麼辦?孩童間的打鬧,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弄點後遺症,那是一輩子的事兒!
“母后,您不能這麼慣著他,他這性子,將來會吃虧的。”他語重心長地說,自己是過來人,哪裡不明白百折不斷的不是鋼,而是草?這是司空朔教給他的道理,他用下跪為代價才堪堪學會,他不希望自己兒子也走那麼多彎路。
太后不依不饒:“澈兒平時多乖你沒看見嗎?肯定是他對澈兒先動的手!他來陰的,澈兒才還手的!”
皇甫澈靜靜地道:“是我先動的手。”
太后:“……”
……
寧玥把太后哄回了寢宮。
玄胤坐在主位上,看著跪在地上,卻脊背挺得筆直的太子,道:“有什麼要向朕解釋的沒?”
皇甫澈道:“沒有。”
玄胤放下茶杯:“正好,朕也沒什麼想問的,朕不管耿志傑對你說過什麼,你如此輕易被激怒,還怒到忘了自己的身份,朕很失望。”
皇甫澈的眸光泛起一絲波瀾。
玄胤說道:“知錯了嗎?”
皇甫澈倔強地說道:“兒臣沒有錯。”
玄胤眸光一暗,卻也沒表現出太大的意外:“錯不錯不是你由你來做決斷,你生在這個王朝,就要適應王朝的規矩,規矩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
“兒臣沒有錯。”
“你……”
玄胤的眼皮子抽了抽,對冬梅道:“把角燈點上!”
角燈是廊下的一盞青灰色八角玲瓏燈,一般不點,點了就要有人值夜,但值夜的物件不是他們這些下人。
冬梅福了福身子:“是。”
冬梅點上角燈,拿了一個墊子放在冰冷而堅硬的石階上:“殿下。”
皇甫澈面不改色地跪了下來。
冷風蕭瑟,寂寂如雨,黑雲壓月,夜闌似墨。
嬌小而倔強的身影筆挺地跪在寒風暗夜中,如一粒埋在淺水中的黑曜石,光澤冰潤,冷硬孤獨。
……
皇甫傾在床上哭著要哥哥,哭到後面,睡著了。
玄胤坐在書桌前批閱奏摺,偶有幾聲低低的咳嗽。
寧玥熬了一碗冰糖雪梨:“皇上,夜深了,喝點雪梨湯就去歇息吧?”
“朕不困。”
寧玥拿來披風,披在了他肩上,側目,遙遙地朝院中的小身板兒望去,一聲嘆息。
……
皇甫澈的倔強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足足跪了兩個時辰,跪到失去知覺,也沒說一句“兒臣知錯了”。
……
皇甫澈是在一個溫暖的地方醒來的,幽幽的、軟軟的,散發著令人迷醉的清香,他眨了眨,很舒服,又閉上了眼。
寧玥感受到了懷裡的動靜,抬手摸了摸他額頭:“不燙了,澈兒,你是不是醒了?”
皇甫澈睜開雙眸,對上寧玥溫柔似水的眼睛,點了點頭:“母后。”
寧玥用手肘撐起身子,為他掖好被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告訴母后。”
皇甫澈搖頭,卻巴巴兒地望著寧玥。
寧玥微微一笑:“是起來,還是再睡一會兒?”
皇甫澈沒說話,怔怔地看著寧玥。
寧玥笑道:“母后陪你睡吧。”說著,復又將他瘦小的身子抱進了懷裡。
皇甫澈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