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捏了捏拳頭:“一言難盡,總之,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會是我,我不想欠他的。”不是多麼在乎這個哥哥,只是不想虧欠。
兄弟之間的事,寧玥瞭解得不多,每次交鋒,她又都不在現場,但從一些林林種種的跡象來看,司空朔對玄胤是頗為寬容的,玄胤還是個小廢柴的時候,就曾不止一次地冒犯司空朔,還燒了司空朔的機密室,偷了司空朔的盒子,這些,司空朔都看在眼裡,卻未做出毀滅性的報復,換做別人試試看?行宮那些人皮燈籠可不是假的。
而即便雙方算計來、算計去,可說到底,沒要對方的命。
寧玥看不透司空朔,他好像憎惡著周圍所有的親人,卻又沒有真正地殺過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在對司空家主與玄胤的態度上,充滿了複雜與掙扎。
“唉。”寧玥輕輕嘆口氣,保住容卿的胳膊道:“大哥,你能不能先幫他看看?”
容卿也嘆了口氣,點著她腦門兒道:“你呀!”
寧玥狗腿一笑:“大哥最好了!”
“少給我上眼藥!”容卿睨了她一眼,推著輪椅行至床邊,看著已經感受不到呼吸的司空朔,說道:“傷得有些重,我只能盡力,不保證能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他說的有些重,那就是尋常大人口中的死亡通知書,這一刀,幾乎是正中了他的心臟,居然堅持到現在沒斷氣,簡直是太命硬了。
容卿捋起了袖子:“你們出去吧。”
眾人心知他規矩,給人治病時不喜旁人在場,沒多說什麼,全都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
“容麟,把我醫療箱拿來。”
“哦。”
容麟擰著箱子進了屋。
另一邊,寧玥與玄胤回了房,先前被司空朔給震驚了,沒細看玄胤,眼下一檢查,才發現他身上也有不少創口。
寧玥忙讓人備了熱水與金創藥,給他清理傷口,在清理之前,讓他把身上的血了一遍。
寧玥扶住他肩膀,一邊擦藥一邊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不說也沒關係,我只是挺擔心你的。”
她聲音很輕,表情嫻靜。
玄胤這才想起,似乎過了這麼多天,還沒聽到她一句抱怨。心中淌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玄胤覆上了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
寧玥彎了彎唇角,翻過手來,與他十指相扣。
玄胤捏緊她手指,放到唇瓣吻了吻。
寧玥溫柔一笑,另一手,繼續給他擦藥。
屋子裡很靜,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以及棉布在肌膚上擦拭的聲音。
“我今天攔截到燭龍了。”玄胤突然開口。
寧玥手上的動作不停,順著他的話問道:“那你把他殺了嗎?”
“殺了,我刺穿了他的喉嚨,他到死都還在蠱惑我,我沒聽。”玄胤捏了捏與寧玥交握的手,聲音有一絲沉重。
寧玥想問他蠱惑你什麼了,話到唇邊又想起了司空朔,決定暫時先把這個疑惑放到一邊:“他是一個人嗎?”
“不是,他跟司空銘在一起。”玄胤靜靜地說道,眸光因回憶突起漣漪。
他現在一點情緒波動,都會勾著寧玥,寧玥擦藥的手頓了頓:“那司空銘死了嗎?”
“掉進水裡了,不知道死沒死,他傷得很重。”
寧玥聽懂了他的意思,司空朔傷得很重,他急著帶司空朔回來療傷,沒功夫去查司空銘的生死狀況。
寧玥柔聲道:“你這麼做是對的。只是……司空朔是被誰刺傷的?”
“司空銘,司空朔的面具掉了,他把司空朔認成了我,拿刀子刺了司空朔。”
“那傢伙……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就不會看看衣裳和鞋子嗎?”寧玥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旁人認錯就算了,他是親生父親,怎麼如此糊塗?“就因為這個,你才說,如果不是司空朔,現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你?”
玄胤搖頭:“司空銘殺不了我。”
“那是因為……”寧玥定定地看著他。
他垂眸道:“燭龍偷襲我,被他擋住,我當時不知道燭龍在身後,見他突然靠近我,就打了他一掌……”
“然後他就受傷了,被司空銘給捅了?”寧玥問。
“嗯。”玄胤並不清楚司空朔蠱毒發作,以為司空朔是被自己打得不能動彈,儘管他覺得自己好像沒使多大勁兒。
由於暈血,容卿在治療的過程中必須不停地服用藥物維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