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決定不把肩頭那險些廢了他性命的傷痕告訴老者。那隻能讓對方徒然擔心罷了。
“沒有受傷,還殺了二十多個野蠻人?”布魯尼先是愕然,繼而興奮地一拍喬尼肩頭,“真是給我長臉啊!”
暗傷早已痊癒。所以喬尼只是笑笑,笑容得意。
“好{炫&書&網}久沒人陪我說說話了。”布魯尼的神情卻沒有反映出什麼過激的情緒,“來,你給我說說你這一路的經歷吧。也不知道過了那麼些年,軍隊裡有沒有什麼變化。”
軍隊裡有沒有變化,喬尼不知道。但志願軍的表現顯然是讓老人大為不滿的。
“這些懦弱的雪兔崽子!”布魯尼一拳捶在炕頭的矮桌上,險些將桌上的木杯震翻,“該死的奧爾維薩豺狗!一群活著的艾利希斯騎士!應該被吊在村頭活活曬死的逃兵種子!”
因為這段話裡的典故太多,所以喬尼眨了眨眼,不知該如何回答。
“雪兔子急了也會呲牙,奧爾維薩豺狗偶爾也會跟狼搶食。”老人依舊在怒罵著,“艾利希斯的騎士也會朝著敵人衝上一陣!他們這群混蛋才上了一次戰場就想著怎麼在上面混日子了?,老子第一次覺得國王取消維爾薩的死刑方法是腦子糊塗了!”
喬尼還是隻能聽懂個大概。於是他又眨了眨眼睛,等著老人平息自己的怒火。
他終於等到了。
“布魯尼先生。”喬尼咳嗽一聲,“你剛才罵的那些我不是特別懂。”
“啊?哦。”布魯尼終於反應過來,表情有些沮喪,“是這樣的……”
雪兔的懦弱和奧爾維薩豺狗的前後不一都是可以想象的,不過喬尼還是對那種豺狗的存在表示了相當大的驚異——嚎叫時威猛,幹仗時猥瑣,這個位面的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
至於艾利希斯的騎士,這個一個非常生僻的例子。在很久很久以前……總之,那就是一群嘴上勇猛表現懦弱的廢柴。
“原來如此。”喬尼恍然大悟,“您說的很有道理。”
雖然得到了認同,但老人的發洩慾望已經被喬尼的無知給硬生生地打斷了。對於逃兵和畏戰的問題,他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是關切地問道:“你以後打算幹嗎?沒想過要留在軍隊裡嗎?”
“沒想過。”喬尼搖搖頭,“眼看奧賽丁就沒什麼打仗的機會了,我留在軍隊裡幹嗎呢?而且。”
喬尼的眼神變得有些兇狠:“我大仇未報,還不想就這麼安穩地待在軍隊裡。”
“是的,是的,我可以理解。”布魯尼的目光深邃,似乎正在看向過去,“我還記得當年……”
他果然在看向過去。
血色的回憶。揹負著巨劍回到故鄉,熟悉的名字刻在林立的墓碑上。催人淚下的墓誌銘,鮮亮的花朵襯地整個世界更加灰暗。跌跌撞撞中找到妻子的墓碑,卻聽見牧師在一旁冷酷的聲音。
“娜塔莎的衣冠長眠於此,願她的靈魂在奧丁的國度永生。”
“她的屍體呢?”茫然的眼神,顫抖的雙手,嘶啞的嗓音,“屍體呢?!”
牧師低沉的聲音,帶來亡者的最後訊息:“他們……火刑……”
彷彿聽見了愛人最後的哀嚎,欲哭,卻無淚。
“您的仇,史蒂芬先生似乎已經報了。”喬尼小心翼翼地說,“我聽說他讓那個屠村的領主死的很慘。”
“別人報的仇算什麼仇?”布魯尼白了喬尼一眼,鼻子裡發出不屑的聲音,“老子在戰場上殺了上百個坦尼亞斯計程車兵,就算是白袍子的雜碎也剁過一個。有幾個渾身鐵皮腦子不正常的聖武士被老子扒光了餵狗。不過其他那些握著長槍一身破爛的雜兵,我還算大發善心,儘量讓他們死的快一點就是。”
“後來啊!”老人突然長嘆一口氣,“有個新來的牧師說我殺氣太重,手段太殘忍,有些事情做的太沒有戰士應有的精神。”
喬尼猜他說的是把人扒光了餵狗的事情。見老人頓住聲音,於是湊趣問道:“然後呢?您聽進去了?”
“聽進去個球!”老人又是一拍桌子,“那個毛孩子是在聖殿裡學壞了腦子,生活太美滿了。換了你,你會把這話聽進去?”
喬尼腦海裡出現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冤冤相報何事了,既然艾尼格。野狼說是被燒死了,就放下吧,放下吧。你可曾想過,如果你殺死了另一個人,他的家人難道不會同樣難過嗎?”
這個聲音蕩啊蕩,在喬尼的腦中轟鳴。
“啪!”一聲巨響,然後是喬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