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夜晚想了又想,改了又改的計劃,全都變成了難以實現的空談。
此時此刻,夏爾終於體會到尤金面對拉法時的不甘。
壯志未酬?
這形容詞真不合適她。
“沒必要這樣緊張,他不會殺你。”
挑著眉,夏爾一點也不相信西斯塔爾的保證。
“他不止一次說過,契約解除後要親手把我幹掉。”
“呵……你以為血盟真的可以解除?除了死亡,沒有真正可以抵消烙在血與靈魂裡的契約。以他的性子,若真想取你性命,拼著自損也會不惜一切達到。又何必忍到現在。”西斯塔爾淡然一笑,蔚藍的雙瞳有極短的一瞬,讓夏爾想起了拉法。
一直以來,對西斯塔爾的感受與看法,都單薄得如一抹影子。他的存在,僅只是莫亞的血盟,是元素大精靈。
可隨著這兩次的接觸,夏爾才感受到,他是活的,有思想和靈魂,而並非過去一直以為的近乎傀儡般的存在。
難道是因為莫亞離開的緣故,又或者是……
“我並非沒有主見。”看著那張年輕的臉上浮現出的疑惑與不解,西斯塔爾當然明白夏爾在想什麼;“這只是,我愛她的方式。”
“誒?”
“她心生極高,素來喜歡把局勢控制在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她需要的,是聆聽者,而不是傾訴物件。她有足夠的智慧,有足夠的力量,我要做的只是站在她身邊,為劍為盾,實踐一同活下去的誓言。”
“如此一來,你和保衛她計程車兵,和臣民有什麼區別?”夏爾下意識地反駁。
這根本就不是愛,只是利用。
“你認為莫亞會如此膚淺嗎?我們是以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初識。她當時不過是逃離牢獄的死囚,我卻是位列十二薔薇之首的光輝聖騎士,已獲得下屆法皇繼承人的提名。她當時既不是光豔奪目的美人,也沒有尊貴的身份,只有那一身傲骨。
你認為我為什麼要放棄名譽、榮耀和地位,去做她的守護騎士。因為她的性情,她的不屈,她的毅力,還有不知放棄的努力,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震撼著早已被雙重身份分裂、麻木的我。
啊……還記得三千多年前,她站在幽暗的地底洞穴,悲痛而帶著驕傲的說既然已經被命運拋棄,為什麼不拋棄命運。那一瞬,美麗極了……就像只開一日的大麗蓮。當時我就對自己說,是她了,就是她了。一生之會選擇一次的契約者。”
夜風拂過,帶起一片花海。
金髮的精靈站在風中,痴痴地望著漫天飛舞的花瓣,和兩年前夏爾曾見過的精靈王判若兩人。
他的背影,又一次與拉法重合,充滿了滄桑感。
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西斯塔爾的下一句話讓夏爾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我從瑪西弗爾那裡說了,你們同室而眠。路德維西雖已成年,但疑心太重。你能近他身,已屬難得。”
“這裡面有誤會……”覺得有必要解釋一番的夏爾剛準備開口,身後的議政廳傳來一陣騷動。
是尤金。
長老們面色激動,似乎在爭論什麼,但他都不為所動,徑直走了出來。
“虛弱咒是莫亞在當任戰爭祭司的修行期間,自行研發的秘咒,並不屬於元素範圍,想找我幫忙解咒這條行不通的。”
“等等……”感覺到西斯塔爾的氣息瞬間消失,夏爾急忙回頭,卻已尋不到他的身影。
感受到父親的氣息,尤金腳步一滯,遠遠地,視線與懊惱的夏爾撞到一起。
“過來。”據傲如故的語調,讓她眉頭一皺,但想起剛才西斯塔爾的暗示,只得忍下即將衝口而出的反叛之詞。
“殿下……”暗夜精靈長老在做最後一次努力,試圖挽留剛以主神身份‘迴歸’的尤金。
“不用多說,我意已決,天一亮就出發返回北冰晶,那裡才是我的轄地。”拖著不明所以的夏爾,尤金登上通往薩爾託皇宮的升降梯,把急得滿頭大汗的元老們丟下。
PS:狗血情節總算過度得差不多了,(擦汗狀)寫得我好糾結。
第一章 降臨
新年伊始,位於北領納維亞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首府德納爾飛空港,一艘印著雪色薔薇紋章的飛空艇正緩緩降落。
寬敞的起飛坪靜默無聲,平民和商旅早在一天之前就被禁止進入,由於嚴格控制迎接儀式的數量,排不上號的貴族甚至連進入飛空港的資格都沒有。
所有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