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衣櫥的門。
推開並排在一起的球衣後,衣櫥不起眼的角落裡躺著一隻黑色的加長型網球包,楚子航抓著包帶把它提了出來,拉開拉鍊,黑色鮫魚皮包裹的刀柄緊緊的貼著一隻網球拍。楚子航輕輕握住刀柄,冷冷的氣息沿著他的手腕上行——村雨,傳說中殺人之後自然會滲出春雨去洗去血跡的妖刀,那個夜晚,他插在邁巴赫的另一側車門裡。
“你的Birkin包買到沒有?我都在等候名單上排了兩年了,你說他們是不是隻賣給VIP會員啊?”
“我買到了啊,上次去歐洲我在Hermes家買了幾萬塊的小東西,店員悄悄跟我說還有一個Birkin的現貨,我想都沒想就拿下了。不過是那種紋路不太明顯的鱷魚皮。叫什麼淺水鱷的,還是個金色的,我還想買個紅的。”
“臭美吧你!買到就不錯了,什麼時候借我背背?”
四個阿姨輩分的女人咯咯的笑著,每人都穿著絲綢睡裙,帶著昨夜的宿醉,起床來正喝著紅茶解酒,一個個蓬頭垢面的,頭也沒梳妝都沒卸,彩妝在臉上煳成一團。昨晚啤酒之後的三瓶干邑確實太給勁兒了,把她們全都放倒了,乾脆也不回家,就上臥室亂七八糟地睡了。
“快中午了,吃什麼?”有人忽然意識到了時間,熾烈的陽光正從挑高的落地窗照進來,風吹著6米長的絲絨窗簾。門無聲的開了,一個男人踩在鬆軟的地毯上走到沙發邊,看了一眼滿地扔著的易拉罐和酒杯酒瓶,還有四個以前都漂亮的滿城皆知的女人,皺了皺眉毛,臉上卻沒什麼表情,“真亂來,叫佟姨給你們收拾一下不行麼?”
“子航子航,來來,陪我們坐一會。”一個阿姨高興地說。楚子航一條水洗藍的牛仔褲,一件白色的T恤,斜挎著黑色網球包,頭髮上還帶著剛洗過的檀香味。
“我叫佟姨幫你們訂餐了,鰻魚飯兩分,照燒牛肉飯兩份,”楚子航說,“一會就送來,湯都是味增湯。”
“子航真體貼。”阿姨們都星星眼,動漫得很。
看了眼裹著薄毯蜷縮在沙發角落裡的媽媽,楚子航搖搖頭,“空調開的太厲害了,室內溫度大概是20度,難怪你覺得冷。”
他抓起空調遙控器開始調節,“空調房裡幹,多喝水。”然後走到一扇窗邊把窗簾拉上,“這邊對著外邊的公共走道,你們穿成這樣都給外面的人看見了。”
裸露著大腿和肩膀的姐妹團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拉拉睡裙把腿遮上,表示自己贊同楚子航的意見。
“子航出去打網球麼?”媽媽問。
“恩,中午跟高中同學聚會,下午打網球,晚上去看老師,可能不回來了,”楚子航說,“牛奶凍在冰箱裡,微波爐轉一下喝了再睡。”
“乖兒子我記得啦,你可越來越囉嗦了。”39歲的漂亮媽媽從沙發上蹦起來,用雙手把楚子航的頭髮弄亂。
囉嗦麼?大概是那個男人的基因遺傳吧?楚子航任憑她弄完有蹦回沙發裡蜷縮著,雙手把頭髮理好。
“記得就好啊。”楚子航淡淡的說著,轉身往外走去。
這幾年過去了,他大概明白了那個男人為什麼老惦記著“喝牛奶”這件小事,大概是明知道失去的什麼東西要不回來,也不敢去要,只想做些事情表示過去的那些不是虛幻的,自己跟過去還有聯絡吧?
那是通往過去記憶的,綿綿密密的,漫長的絲線,似乎只要不斷,就還沒有絕望,就還可以不死心。
楚子航在背後輕輕的帶上門,把女人的喧囂和自己隔開。“爸爸,晚上同學會,想借你的車用一下。”楚子航穿越花園,撥通電話。
“開那輛新的Panamera去吧,你同學有駕照的也讓他們開著玩玩。鑰匙在鞋櫃上,晚上早點回來哦。”一成不變的好男人腔調,一成不變。對自己成功和財富的淡淡自豪,一成不變的禮貌,一成不變的、讓人羨慕的“爸爸”。
“知道。”楚子航看了一眼手中帶保時捷標誌的車鑰匙,結束通話了電話。車庫裡那輛S500的旁邊,一輛新車靜靜地趴伏著,低矮的車身,修長的流線,前後燈同時閃爍,車門鎖解開,楚子航把網球包扔進後備箱,鑽進了車裡。記憶座椅已經為他調好了,只需按鍵便是最適合他駕駛的位置,滿油,剛過磨合期,可以開到最高時速了。
對著遮陽板後的化妝鏡。楚子航摘下黑色的美瞳,閉目凝神片刻後,睜眼,黃金瞳獰亮。
“啟動!”他低聲說,戴上一付黑色的墨鏡。
車庫的卷閘門緩慢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