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屏風前不動,便自己走上來,把孩子往巧茗懷裡一送。
巧茗平時照顧韓鏘多了,旁的不說,抱孩子的手勢自是熟練的,連忙將孩子接過來細細打量。
他穿著寶藍緞子的小衣裳,不是韓鏘一直用的代表皇家的黃色,但是看面孔五官,卻是與韓鏘幾乎一模一樣,難以分辨,只是大抵因為一直待在密室裡,不曾接觸過陽光,所以面板顯得有些過於白皙。
巧茗高興極了,眼淚噼裡啪啦地大滴大滴往下落,砸在孩子的小臉兒上。
他沒見過她,有些好奇,便止了哭,瞪大眼睛看著巧茗哭,小手伸到她下頜處去接淚珠兒,接了一手溼乎乎的,竟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巧茗見狀,也跟著笑了,還好孩子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般孤零零一個人。
室內很暖,巧茗便解了襁褓去看他身上,見他似乎比韓鏘瘦弱了些,便問道:“他平日裡吃些什麼?可有乳母在這兒?”
“因為小殿下的事情要瞞著人,所以是不曾專門新請了乳母過來。”姜嬤嬤直言道,“不過,太皇太后本就有飲用人奶保養的習慣,所以翊坤宮裡一直養著兩個小媳婦,倒是不愁餵飽小殿下的。”
姜嬤嬤打量著巧茗的神色,看得出她對這些事情極感興趣,便詳盡道來:“平日裡都是老奴留在這裡陪著小殿下,太皇太后早午晚唸經後,也會下來看看。小殿下胃口很好,哭聲也響亮,身體也挺康健,出聲至今並沒有生過病……”
太皇太后從屏風後面繞了進來,姜嬤嬤便停住不再說,按照太皇太后手勢的暗示離開了次間。
巧茗把孩子緊緊熨帖在胸前,簡直恨不得融到血肉裡帶走。
太皇太后自己在桌前坐了,又招呼巧茗過來坐,“有些事情咱們需得好好說上一說”
她並不轉彎抹角,開誠佈公地告訴巧茗:“等孩子滿了百日,我便要啟程迴護國寺去了,到時候他也跟我一起走。到了那邊,會讓他拜在方丈大師名下做弟子,自幼修心養性,所以我看,俗家的名字也就不用取了。為了兩個孩子將來好,就讓他當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永遠不知道自己身份最好。我這一趟走了,恐怕也不會再回來了,有我在那邊兒看著,你也不用擔心他被師兄弟們欺負,或是生病了沒人照顧,一切儘可以放心。”
“我可以偶爾去看看他麼?”巧茗問。
“不要去!”太皇太后道,“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三天兩頭往護國寺跑,早晚會露出馬腳,那這些安排就白費力氣了。”
巧茗不敢跟太皇太后對著幹,只咬著嘴唇低下頭去,抱著孩子的手臂又緊了緊。
這模樣一看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太皇天后嘆了口氣,“我也當過母親,能明白你現下的心情,不過這是為了大局著想。面對大事的時候,人不能讓情緒左右理智,而是要反過來,用理智,用頭腦作出決定。”
她看巧茗不吭聲,乾脆地讓了一步,“這樣吧,在我離宮之前,只要你想,隨時可以過來看他,但等我們走了,那就是你和孩子的永別,自此之後,就是陌生人,他不會知道有你這個母親,你也就當沒生過他,免得牽腸掛肚,不得安寧。”
巧茗紅著眼圈,勉強點了一下頭,以後還遠,到底如何且再說,眼前的機會卻是一定要牢牢抓住的。
她一直在密室待到傍晚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太皇太后在小佛堂裡禮佛,見她上來,兩人一起回到正殿裡,巧茗欲要告辭,太皇太后卻還有話說:“聽說你那兒有個大宮女一直在給生母侍疾,還有齊嬤嬤也告老還鄉了,我想著你那兒現在添了孩子,怕是人手不夠,選了個伶俐的宮女,你且看看,若是合意便帶回去先用著。”
說罷,吩咐呂嬤嬤帶了一個人過來。
“她是素月,十來歲一進宮時就跟在我身邊,廚藝好,還懂得些藥理,應是能幫得上忙的。”太皇太后介紹道。
巧茗見素月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模樣並不出眾,只是清秀而已,個頭兒高挑,一雙手看著大且有力,顯示做慣了活計的。
她倒是沒有什麼看著不合意的地方,而且“長者賜,不能辭”,她便向太皇太后倒了謝,將人領了回去。
用晚膳的時候,巧茗腦子裡翻來覆去地琢磨太皇太后今天講過的話。
巧茗本身就對太皇太后特別崇敬,所以那些話對她的影響自然要比別人說的更容易讓她聽進去。
所以用完飯後,巧茗心裡也有了計較,打發了阿茸去紫宸宮那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