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華皺了皺眉,到底沒再說什麼。
許超跟著歡喜就在歡喜屋裡吃了,吃完就讓歡喜休息:“一會兒要是聽到什麼動靜,你別理。”門沒再讓她出,碗筷都是許超帶出來了。
他一走,歡喜直接就關了房門,打定注意,今晚肯定不再開門了。
…………
廚房裡,三個大男人坐一桌,跟開三國會議似的,一人一個邊,氣勢全開,誰也不讓誰。
半晌,到底是何華軒性子裡多些柔和,先行開了口:“李家的人,是專門為阿喜來的?他們找阿喜幹什麼?”
“跟你沒什麼關係。”
他說的這是大實話,不管是李家還是阿喜,都跟他何華軒沒關係。說起來,何華軒只是好奇,隨口一問。他只是想不通,阿喜怎麼就跟李家扯上關係了。明明是八杆子打不著的人。
這到不是他們的人能力差,查不出來。而是他們沒往這方面想……用歡喜的話說,這個年頭的人,腦洞太小。
若不是事實如此,許超也無法想象,事上竟有這麼巧的事情。
“李家興師動眾,不少人都盯著這裡了。”江敬華悠悠的開口:“已經有人打聽訊息,打聽到我這裡了。”李家的這些人,可沒藏著。
“興師動眾礙你們事兒了?”許超眉皺的死死的,一臉的煩躁:“我說你們這整天的,累不累?人家李老師家的小輩一起過來看看李老師,跟你們有關係嗎?一個個吃飽了撐的……”
江敬華一點不生氣,甚至還笑了起來:“可不是我吃飽了撐的。李家人自己作,跟我可沒關係。”頓了一下,又道:“李家既然這麼高調,那李叔在這裡,肯定待不久了。”他這才看向許超:“你呢?你準備在這裡待一輩子?”
許超抿唇:“我心裡有數。”
“你有個屁數。”江敬華在兄弟面前,從來都不掩藏自己的情緒。面具這種東西,全都是對著外人的。
“你有數就行。”何華軒直接起身道:“你記著,咱們尖刀小隊沒有不戰而降,一味逃避的孬種。我不管你有多難受,除非死,否則你就得給我往前衝。否則,你姐當初就是白死了。”
許超猛的縱起,一拳就砸了過去。那一拳,卻是用盡了全力,半點沒留情。
何華軒平時縱著他,這會兒卻是半點不忍,身形一晃,避開他的攻擊,右手握拳,也是狠狠的砸過去。這一拳,同樣是沒留情。
下一瞬,兩人便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只要擊中,那便是一次重擊,發出讓人牙疼的咚咚聲。拳拳到肉,腳腳到骨。
江敬華在他們動手之時,就往邊上退了退。他現在還是傷員,不適合劇烈運動。而且,這兩人,也該打一場了。從許英死,許超就從普通的,那麼不乖的小弟弟,變成了叛逆的,讓人咬牙切齒的弟弟。可他對何華軒,各種嗆聲,陰陽怪氣,不服,找茬,可就是沒有動過手。
何華軒選擇來這個軍區,為的就是許超。為了讓他有一天,能罵他一頓,打他一頓。
可許超一直忍,一直忍……什麼都盡了,就是從不正視這一切。
他們懂他的悲傷,懂他的憤慨,懂他的後悔,懂他心裡的恨……那些,折磨著他,同時也折磨著其他人。現在打這一場,到也好,也好。
半個小時之後,廚房一片狼籍,桌上沒來得及收的碗盤,碎了一地,菜湯饅頭更是到處都是。兩個大男人,躺在一地狼籍上,全都不出聲。
許超難受,何華軒也難受。
許英是許超的親姐,可也是他的愛人。是他從十七歲就認定的愛人,伴侶……那是他的半身。他的半身死了,他怎麼能不難受。可難受有什麼用?許英活不過來,而他也做不到,拋下一切去找她。他永遠記得,許英死時對他的叮嚀:“好好的活著,照顧好阿超。”
兩個大男人,全都默默流淚。
江敬華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卻未走遠。只是站在院子裡,抬頭望天。無月,卻有一片星光。
歡喜的窗戶亮著燈,透過那窗簾,隱隱能看到她的身影。她應該正坐在炕桌邊,畫畫或者是寫作業……除了手,她的身形很穩,一動不動。
他該謝謝她。
謝謝她的出現,將許超和何華軒兩個人心頭化了膿的傷,再次撕開。讓他們去正視,去解決,讓這一切有了結的一天。
他更要謝她,在他將死時,將他的意識換回。
他不知道,那時候如果換個人,是不是同樣能做到。但事實就是,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