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多久……所以,那樣的睡眠質量,也完全不是問題。
但這一次,因為藥物的關係,也可能是傷後的她太累,一時間忘記了這些,便陷入了深度睡眠。
惡夢,隨之而來。
她的夢裡,只有兩色:白色和血色。
白色,是實驗室裡的白。牆壁是白的,裝置是白的,床單窗簾是白的,來來往往的人,他們從頭到尾,全都是白的。
除了白色,她唯一看到的就是血,她自己的血。
那些人在實驗時很瘋狂。他們想知道,她身體的極限在哪裡,所以,從來不給她全身麻醉,每一次,她都是清醒的。她能清醒的感覺到,針扎進皮肉裡的感覺,刀切割面板時的破裂感,血湧出來時,死亡一步步臨近,卻總是帶不走她的絕望。
每一次,那些人都將屬於她的部份展示她的看。
他們想逼瘋她,他們認為她瘋了,便會將一切吐露出來。
她大概是世上,唯一一個,清楚的看清過自己內臟的人。腸胃,肝膽,心肺……
“看看吧,這是你的心臟,多麼健康的顏色,跳動的多麼有力……”
淚糊了她的視線,她甩著頭,嘴裡全是絕望的拒絕。可惜,血色如影隨形,從不會放過她。
“不要……”
“阿喜。”
“不要。”她尖叫著醒來,淚流滿面,滿目驚惶。
“阿喜,做惡夢了?”
“何醫生?”她哭著輕喚,“為什麼不放過我?”她神魂俱失,這一刻,根本不曾發現自己的聲音,再次恢復如常。
何醫生更不會提醒她,他希望她哭出來,訴說出來,將驚懼釋放出來。白天的她太過堅強,從搶救醒來之後,就不曾表露半點情緒。那樣對她並不好,非常不好。
“他們不能再傷害你了,他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輕聲安撫著。
“好多的血……”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失神低喃:“好多的血,好疼……”她恍惚抬頭,入目全都是觸目驚心的白。神經立刻緊繃起來:“要逃,快逃啊。”她猛的跳下床,就往外衝。
何醫生猛的將她抱住,不住喚她:“阿喜,醒醒,你已經安全了。乖啊,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安全?”她怔怔的看著他,隨即猛的搖頭:“騙人,有刀,刀會把我切開,很多的血……要逃,要逃啊……”她尖叫著,掙扎著往外衝。
何醫生緊緊的抱著她的腰:“阿喜乖,已經沒事了,真的。沒有刀,沒有血,什麼都沒有。你安全了,再不會有人能傷害你了。不會有了……”他的聲音帶著誘導,很輕微的。“已經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沒事了?”她似乎聽到了,怔怔的重複著他的話:“沒事了?”她恍惚想起,她是沒事了:“對,沒事了,我死了。死了就沒事了,死了就不痛了。呵呵……”她得意的笑:“對,沒事了,死了就沒事了。”她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眼前一黑,再去失去意識。
門,不知什麼時候開著,江敬華和許超,正站在那裡,將一這幕,完整的收入眼中。
第二十八章
將歡喜重新安置好,何醫生一轉身,看到兩人站在門口,臉色微微一變。“你們怎麼來了?”
許超依舊笑得囂張,語氣帶著驚奇:“她的嗓子好了?”
“沒有。她的嗓子本來就沒事,不能說話,是心理原因。現在能開口,是因為她被嚇壞了,根本顧不上嗓子了。”何醫生說這話時,看了江敬華一眼。
“那隻要讓她忘記嗓子,是不是就能一直說話?”許超眼睛一亮。
“你別亂來。”何醫生斜了他一眼。“她膽小,第一次被嚇得失了音。這一次被嚇成這樣,你要是再亂來,她還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麼樣。她還是個孩子呢!”
許超對著他不屑的“切”了一聲,錯過何醫生,坐歡喜床邊上了。直直的看著歡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醫生則越過江敬華,走了出去。
兩人個都直接無視了江敬華,只當看不見,不搭理。
怪麼?怨麼?
不是的,正主在這躺著呢,還輪不到他們去怪,去怨,去恨。話再說回來,江敬華,其實並沒有錯。
他懷疑歡喜,這件事本身沒錯。以他的身份,保持這份警惕之心,是必須的。否則,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何況,他本就帶著任務而來,懷疑所有他認為的可疑人員,這是他的職責。
他抓敵特份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