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王眉眼陰沉,許氏上前握住他的手,待他看過來,目光輕輕掃了掃周圍的宮女太監,示意他注意身份。
甘露殿裡其樂融融,直到有大臣有事通傳,皇上才依依不捨地離去,囑咐沈璋要多帶黃鶯到宮中看他和賢妃。
沈璋和黃鶯離開皇宮時,已經是巳時了,太陽高高升起,暖洋洋的。
沈璋親自給黃鶯披上斗篷,拉著她的手,“我們慢慢走回去吧,你總窩在屋裡不愛動。”
周圍的太監宮女都豔羨地看著這對璧人,都說秦王妃出身低,但是架不住秦王疼愛啊,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走了半晌,天上突然飄起了小雪,純純白白的,像是在空中跳舞的精靈。黃鶯開始地伸出手去接天上的雪花,沈璋在一旁寵溺地看著她。
沒一會,雪越下越大,趙嬤嬤擔心黃鶯溼了鞋,想讓二人乘坐軟轎。她悄悄瞥了一旁的龐吉一眼,見他沒發話,嘴邊的話溜了一圈又咽回肚中。
算了,不過短短一段路,忍忍也就過去了,何必掃了王爺的興,夫妻感情好才算真。
地上已經積了一層淺淺的積雪了,沈璋看了許多年醫書,專研婦科,知道女子受不得寒涼。忙拉了黃鶯的手,想乘軟轎,但看她在雪地裡歡實的模樣,心中又不忍。
“我揹你可好。”
黃鶯沒反應過來,手還伸在外面。
沈璋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大大的毛領子,將臉蛋遮住擋風,然後轉過身彎腰,“上來,我揹你,別溼了鞋。”
一直老僧入定的龐吉猛然抬了下頭,看見沈璋眼中的溫柔,心中很是震驚。
這時候,他也不裝木頭了,趕緊吩咐人,去給王妃打傘。
見狀,趙嬤嬤心中冷笑,哼,宮裡出來的這些內侍最是刁鑽,若是秦王對王妃稍有怠慢,他們就能踩到王妃頭頂上去。
轉眸看了眼前頭成了一體的王爺王妃,趙嬤嬤心裡唸了聲阿彌陀佛,幸虧王爺對王妃愛重,不然王妃出身低,連下人也想來踩一腳。
另一邊,楚王和楚王妃也正在出宮。
許氏掀開軟轎的簾子,嘆了一聲,“下雪了。”而後,目光不知怎麼就滑到不遠處交疊的人影。背上的一團似乎有些鬧,手總伸到傘外面去接雪,而下面穩穩的步伐總是揹她到雪花大的地方,等她接到了,又心疼,抱怨她冰了手。
真真是好為難!
許氏看著看著,不知怎麼,眼眸竟有些溼潤,忙放下轎簾。過了好一會,才緩下心中那股酸楚。
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想起年幼時的父親和母親,也曾恩愛過。可那又有什麼用,就是因為恩愛過,後面才那麼不甘心,如今鬧到夫妻失和,多少年了,連話都不曾好好說上一句。
想起家中那一個個姨娘,許氏真想冷笑了,她探了探頭,彷彿透過轎簾看向遠方。看見那一對親密背在一起的人兒,爭吵,分離,中間插入一個個美妾。
出了宮門,將黃鶯抱上車,沈璋一邊給她暖著手,一邊看她瞪著眼睛往外頭看似乎還沒玩夠。
沈璋嘆了口氣,突然吩咐道:“團只雪球過來。”
龐吉應了一聲,親自就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團了一隻十分圓的雪球,然後遞給車上的綠意,再給沈璋。
看見雪球,黃鶯開心得眼睛眯成了線,伸手要去拿,卻被沈璋躲開,“不許動,冰手,看看就得了。”
就這樣,雪球直至在沈璋手中化成雪水,黃鶯也沒碰到。
馬車吱吱丫丫,回到王府,已經快到中午了。
剛進了內室,沈璋突然就抱起黃鶯,屋內丫鬟婆子俱是一愣,齊齊低呼了一聲。然後在目瞪口呆下見秦王將她放在榻上,蹲□仔細地給她脫了鞋,將著襪子的腳放在手心暖和。
趙嬤嬤捂住了嘴角,快一步出門,將愣神的小丫頭都叫出來,將空間留給王爺王妃二人。
“還愣著,快去準備熱水,換洗衣物都備好了嗎,一會悄悄放在榻上。”趙、顧兩位嬤嬤有條不紊地安排。
綠意見龐吉還等在外頭,忙道:“龐爺爺別在外頭等了,天寒地凍的,去耳房喝口熱湯暖暖吧。”
龐吉點了點頭沒說話,自打王妃進了門,王爺身邊他還真沒插上手,被這幾個丫鬟婆子把得密不透風。
想了想之前雪地裡王爺背起王爺,龐吉心裡泛起了嘀咕。雖說這秦王妃美豔不可方物,但是男人嘛,都有那麼點小脾氣,再寵也越不過底線。而且,王爺還是皇子龍孫,平日威嚴極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