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每次看到幾個堂兄弟領著他們的孫子來給自己請安,眼裡露出的貪婪神色,他就恨不得把這幾個堂兄弟的眼睛全給挖了。我家裡的一切都是我兒子的,我兒子又不是沒兒子,只是沒辦法相認罷了。你們憑什麼緊盯著我的家產不放?
這時,他終於體會到候押司當初妻兒雙亡之時。那份悲憤的心情。
果然是報應……候族長輕輕的嘆口氣!當年我為了侵吞弟弟的財產。讓侄子死在押綱的半路上。弟妹活活的哭死。如今也輪到我家了。
候三郎卻沒有注意到父親的臉色,他一直在盤算如何才能快點見到大郎。
候押司在沈丘急的快瘋了,將公文交掉之後,又派給了他其他的工作。他說要請假去京城。卻被主簿以縣裡無人做工為由拒絕他請假。他想直接就去京城,可是後果承擔不起。如果他在任上不經過主簿的同意私自進京,那麼犯的就是擅離職守的罪,輕者離職,重則本州流放。
無可奈何之下,只得給張致和同李進各去了一封信,讓他們禁止候家的人和安木大郎接觸。
李進接到信之後,立刻和門房交待了一下,以後凡是有姓候的來拜訪一律擋回。不許姓候的進宅子,更不許往宅子裡回報。門房接李進一吊錢的賞錢,忙不迭的彎腰答應了。
張致和接到信,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放在心裡。又聽到下人們說李進去門房裡囑咐門房。揮了揮手說了聲知道了。
這一切,安木都不知道,她寸步不離大郎,直到三天之後,大郎的身體好轉,才算鬆了一口氣。
“大郎好了?”張致和下值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大郎的房間裡看看,看到他今天終於能坐起來喝稀飯了,不由得鬆了口氣。要說他不擔心大郎的身體那是假的,只是他善於掩飾自己,情緒不外露。只是默默的關心大郎,為他在京城延請名醫,就是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安木點點頭,這幾天日夜不停的照顧大郎,她的雙眼變得通紅,身上的衣裳也是多日沒換了,顯得頗有幾分狼狽。
張致和愛惜的摸了摸她的鬢角,柔聲道:“既是大郎身體好轉,你也能安心的睡上一覺。不如趁現在的機會先去休息。大郎今日就由我來照看。”
安木原本不同意,認為張致和每天上值也夠勞累的了。可是一想到也許他們父子之間有什麼悄悄要說,又或者張致和想單獨和大郎呆在一起,猶豫了一下便站起身子。和大郎打了個招呼,讓他聽老師的話,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
出了屋之後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呆在窗下聽了半天的壁角。這一聽,心裡的疑惑更加重了。
張致和摸了摸大郎的額頭,看著他喝完了稀飯,問道:“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如果有的話只管說出來我讓伙房裡幫你做?”
大郎搖了搖頭,指著腦門道:“沒有想吃的!就是腦子裡昏沉沉的,老想睡覺。”
張致和便笑:“那是你每天吃的藥起作用了,睡覺其實是最好的治療。你若是想睡就只管睡吧,我在這裡陪著你看會書。”說著便小心的扶著大郎讓他躺下,又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便放下了帳子,坐在小圓桌旁用心的看書。
旁邊侍候大郎的槐花,一直垂手站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
安木在窗外等了良久,就聽見這幾句,再等下去屋子裡卻是寂靜了下去,一會傳出大郎輕微的打鼾聲。皺了皺眉便帶著韓氏姊妹離開了屋子。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大郎房間,張致和已經去上值去了。大郎今天的精神要比昨天還要好,可以蹦蹦跳跳的下榻亂跑。看到安木進屋急忙迎了上去。
“阿姊,早。”
安木摸了摸大郎的額頭,感覺到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拉著他的手走到窗下,仔細打量他的臉色。見到臉上紅撲撲的,不再蒼白,便心知他已經不燒了。
“佛祖保佑,人祖爺爺保佑,你可算不燒了。”安木向著四方作了個揖,全部都拜了一拜,“這幾天快把我嚇死了!”
呂氏站在旁邊也是不停的抹眼淚,安家眼看著就剩下這兩個人兒了。若是大郎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可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安舉人?這幾天也是著實把她給嚇壞了,眼見得大郎終於好轉,她比誰都開心。
大郎已經九歲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到安木和呂氏擔憂的目光,便心知她們因為自己這一病不知費了多少心神。便拉著安木的手,和呂氏疊在一起。鄭重的道:“阿姊,嬸嬸。這次多虧你們,若不是你們日夜照顧,我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