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嫣在矮桌旁跪坐下來:“到的了嗎?”
“順水而去,回來的時候可能會晚一些時候。”言墨定眼看著她,“東西呢。”
寶珠抱上來一個木匣子,開啟來裡面是用錦帛袋子包裹的竹冊,言墨拿起一個開啟來,竹簡泛著陳年的舊,相連的繩子都已經有些斷了,看起來鬆垮垮的,但竹簡儲存的很好,上面的字都未被消磨,能清晰辨認。
言墨看完這一卷後又很快拿了剩下五卷,儘管神情鎮定可還是能看出一些急迫,他小心的翻開竹簡,摸著上面的字跡再三確認,看完之後整齊的列在桌子上,良久,他抬頭看葉蘭嫣,臉上浮了一抹笑:“是真的。”
“既然是交易當然童叟無欺。”葉蘭嫣捏著杯子垂眸,“我還指望著今後能和言莊主多幾筆交易呢。”
“多交易就不必了,這次過後我想你那兒也沒什麼我需要的東西。”言墨斂去笑意又恢復了冷傲的神情,讓侍女把六卷琴譜小心的收藏起來,審視的看著葉蘭嫣,“你是怎麼找到的。”
“我啊。”葉蘭嫣笑了笑,“偷來的。”
言墨哼笑:“哪個地方守衛如此鬆懈,還能讓你任進任出,隨意拿東西。”
“皇宮啊。”葉蘭嫣說的十分隨意,衝著他嫣然一笑,“這些琴譜我都是從宮裡偷出來的,你看那錦帛,不覺得貴重麼。”
言墨眼神一閃,呵了聲不再說話,東西從哪兒來對他而言不重要,而她能這麼準備的知道他要什麼,身份才值得考究。
。。。。。。
船艙內安靜了許久,爐子上的茶壺都換了第三回了,葉蘭嫣出了船艙,外面早已經不是建安城河道的景緻,出了建安城,船往東南,順水直流還不需要過山路走官道,比馬車去要省大半天的路。
很快順水而去的河道越來越窄,本來可以容納幾條船的漸漸狹窄到僅能容納一條船經過,隨著和岸邊的距離越靠越攏,葉蘭嫣看到了一個廢棄的碼頭出現在眼前。
碼頭上沒有人,船上唯二的兩個男人也只有李祺能先跳下去拉住纜繩,只見他縱身一躍跳到了碼頭上,古舊的底板發出一聲悶響,李祺把纜繩綁在木樁上,隨著底下水流波動船體搖晃,拉緊的纜繩拖拽了碼頭,像是要被扯開來的吱呀聲,最後回拉的時候船終於穩穩的靠在了岸邊。
兩個侍女架起了木板,寶珠扶著葉蘭嫣下船,踩在碼頭上的感覺和葉蘭嫣想象的一樣,像是隨時能斷裂掉下去,而碼頭四周的雜草已經長的半人高,前面的一條小徑隱約可見,也長滿了草。
“這裡很多年沒人來了。”言墨從船上下來後在她身後淡淡的說了句,葉蘭嫣收回視線笑道,“如此說來那些酒說不定還埋在那兒呢。”
言墨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兩個侍女已經在前面開道,把那些半膝高的雜草踩壓下去,時不時拍打周圍的草叢,以防竄出來什麼蛇鼠。
走了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到了一條石子小路上,一面靠著山坡,原本應該能容納馬車經過的路此時山坡上的草已經往路上蔓延了一大半,葉蘭嫣抬頭看去,那隱於山脈中顯露出一個尖頂的地方,大約就是古道廟的位置了。
看著近走著卻需要不少路,一路上言墨都沒說話,兩個侍女更是沒什麼話了,李祺走在後面,寶珠在她旁邊時不時注意路邊的情形,半個時辰後終於看到了前面隱約可見的老舊屋舍。
七八年的時間過去,曾經山腳下繁華的小鎮如今已經成為廢墟,古道廟被燒燬後鎮上的人都被趕走了,不是沒人想回到這裡,這最後都會被看守在此的官府人員驅趕離開,幾年過去這兒徹底荒廢。
一行人走進了鎮子,街道旁的屋舍都空蕩蕩的,有些鋪子外面還擺著臨時的攤位,上面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收,像是被臨時趕走。
春的腳步瀰漫在這鎮子的每一個角落,久未經人的路上,青石板間都長出了野草,厚厚的爬山虎蔓延著一間間的屋子,遠遠望去還能依稀看到往日繁華。
葉蘭嫣要找的酒就在鎮子內靠山的一處酒坊,言墨帶著她到了酒坊外,抬頭看了看已經破舊的牌匾:“就這兒了。”
李祺上前推開門,雜草叢生的院子,一院子的廢棄水缸,還有見到有人後飛快竄走的野貓,葉蘭嫣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而是轉過身看道路盡頭往上的路,輕快著語氣:“看來言莊主對這兒很熟,既然來了不如帶我去前面看看如何。”
言墨轉頭看她,眼底閃過一抹了然:“你果然不是為了酒。”
“應該說我本就不是為了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