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上,明明暖黃的色澤,可不知為什麼,卻讓她生生地染上了一分讓人心驚肉顫的寧靜。
慢慢的,王弘軟倒在塌前。
他顫抖地伸出手,費了好大的力氣,那手才伸到陳容面前。剛要碰觸,他的手便是一縮,好一會,那手才再次撫上了陳容的臉。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溫柔的,小心翼翼地遊移在她蒼白的唇瓣上。
孫衍也伸出了手,他卻是扣向了陳容的腕脈。摸了一陣,他臉色鐵青地轉向王弘,壓抑的,哽咽地吼道:“你是怎麼看著她的?王弘,你怎麼連個女人也保護不了?啊?”
他吼叫時,唾沫都飛到了王弘臉上,可他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只是小心翼翼地撫著陳容的唇,撫上她挺秀的鼻。
孫衍怒極,伸手便向扯向王弘的衣襟。
就在這時,王弘動了,他抽回手,雙手捂在臉上,低下了頭……一滴,二滴,淚珠無聲的從他的指縫中沁下,無聲地滴落地板上。
孫衍呆了呆,他直到這時才發現,王弘那一襲白裳,早就變成了泥衣,他的手指指節處,又青又腫又有血跡斑斑,那是勒緊了什麼東西才有的痕跡。
王弘雙手捂著臉,淚如雨下,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淚流得這般洶湧,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這情景怎麼讓人如此淒涼?
孫衍垂下伸出的手,嘴唇動了動,最終低喝道:“哭什麼哭?人還沒有死呢。”
他轉過頭,向著外面喝道:“都死哪裡去了?大夫怎麼說?”
喝聲暴烈,卻無一人回答。
孫衍大怒。
就在這時,王弘低啞的,帶著淚意的聲音傳來,“出來。”
見他終於不哭了,孫衍連忙回頭看來。這一看,他便是一愣:面前的王弘,俊美無暇的臉上,依然容色照人,眼神晶瑩清澈,姿態優美高貴,若不是身上還是一襲泥衣,若不是眼中還有淚意,他幾乎以為,剛才那個近乎失控的男人,並不是他。
王弘聲音一落,一個黑衣人便出現在角落裡。
王弘低著頭,一眨不眨地看著陳容,低啞地說道:“她說了什麼?”
那黑衣人回道:“一直不曾說話,不過在倒地之前,她曾對謝鶴亭交待了一句什麼,七郎,人是我殺的,與你無關,你不要招禍。”這黑衣人的聲音十分古板,說起話來沒有半點起伏。重述陳容的話時,話中沒有半絲感情。
可他的話音一落,王弘放在塌上的手,便緊緊地扣住了錦被。他扣得如此之緊,如此之緊,直緊得全身都在不可控制地顫抖。
可饒是如此,他的臉色依然平靜,眼神依然晶瑩,姿態依然優雅。
孫衍瞪著他,重重一哼,他伸手成拳,正準備朝著王弘的臉上揮去一拳時。那伸出一半的拳頭,再次凝住:一縷鮮血,從王弘的嘴裡溢位,順著唇角,滴落地板上。
血一滴一滴地向下流,俊美無暇的臉,如緞的墨髮,高貴的姿態,妖豔的鮮血,在這靜室中,匯成一副詭異的圖畫。
孫衍盯著他,見到他姿態優雅而緩慢地撫上胸口,才驚醒過來。重重一哼,孫衍冷笑道:“心痛就心痛了,何必還要忍著?”話音一落,他便轉過頭,用袖掩著臉,擋住了橫溢的淚水。
王弘沒答,沒理,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陳容安然的臉。慢慢的,他站了起來。
這時,孫衍記起了,他沉聲問道:“大夫怎麼說?”他雖然給陳容看了脈,可他連半調子也沒有,因此還是得問大夫。
沒有人回答孫衍的話。
而王弘,已慢慢站起,他傾身向前,緩緩地掀開被子,眼睛瞟向她緊緊包紮住的傷口處。
望著那傷口,他一手溫柔地分開陳容緊扣被子的五指。
陳容實在扣得太緊,他分了一下沒有分開。王弘低下頭,在她的唇上溫柔一吻,給她蒼白的唇染上一點血色後,他低低的,溫柔的,愛憐橫溢地喚道:“卿卿,鬆開手……來,讓夫主抱一抱你。”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很溫柔很溫柔,宛如呢喃,宛如春風。
果然,陳容的手鬆開了。
王弘輕緩地把她的手包在掌心,然後,他把她橫抱而起。
孫衍扣住他的手臂,沉喝道:“王七你瘋了?她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能動?”
王弘漫不在意地扯開了他的手,堅持把陳容橫抱而起。
看到他轉身就走,一直得不到真實情況的孫衍憤怒了,他低吼道:“能不能出來一個人,告訴我阿容到底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