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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瀾之大驚,他叫道:“你是琅琊王氏的嫡子”

“那又如何?”王弘輕蔑地一笑,道:“刀劍之下,最高貴的身份只是白骨一堆。這世道無趣之極,天下的婦人,也無味之極。既然我的阿容想要,給她便是。”

他神態雍容地說到這裡,嘴角一揚,像個孩子一般的喃喃自語道:“我只要她彆氣我了。”

瀾之不敢置信地瞪著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的王弘,皺著眉,他認真地說道:“王弘,你乃天下的大名士,一諾吐出,千金不易。便是你早就決定歸隱,靜等再起之機。可這婚姻之事實關係重大,萬不可草率決定。你便不在乎子嗣有多少,也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可你得在乎你自己啊,若有一**煩了厭了悔了,又當如何?”

他這話實是有理,王弘側著頭,他眯著雙眼,一邊中指叩擊著幾面,一邊輕聲說道:“煩了厭了悔了?這天下朝不保夕,你我的性命和富貴朝不保夕,難不成,連我這顆心也朝不保夕?”他哧地一笑,慷懶的,毫不在意地說道:“便是我對她煩了厭了悔了,這世間除了她,也沒有第二個婦人配得上我。瀾之,你我都是慣見風月之人,你說說,你這般夜夜做新郎,可有在清晨空虛失落過?那能讓你知道痛,知道苦,知道憐惜,知道害怕,知道恐慌,一想到失去,便惶惑得無以復加的婦人,可是經常能有?”

瀾之怔忡了,他出了一會神,搖著頭說道:“不能。”

“是啊,不能。世人千萬,有幾人能有?難不成你還以為,我王弘以後,還能再遇上一個婦人,還能再有這般傾心之時?”

瀾之哈哈大笑,他搖頭曬道:“你這薄情之人,估莫這個婦人,便令你用盡了所有的感情。再遇一個自是不可能。”

瀾之這時完全想明白,他笑容朗朗,伸手在王弘的肩膀上拍了拍,大聲道:“也罷,如此佳人哪能再遇?你既遇上,抓著不放也是正當。哈哈,以往我也笑過你無數,以後,我不會再笑你了。”

瀾之嘆道:“你比我們都要幸運。”他們都是縱情任性之人,他們行走在這顛覆困苦的世道。他們的心,時刻都感到絕望。只有那酒鄉,那溫柔地,還能讓他們的靈魂得到半刻安寧。

正是因為這個絕望,他們才放縱自己,才狂放不羈。

可放縱也罷,瘋狂也罷,他們永遠是孤寂的,永遠都是自己在與自己說話。沒有同伴,沒有明天,沒有期待。

而現在,王弘他有了他的婦人,他的靈魂有了歸依處。他心心念念都要取悅她的婦人,心心念念記掛著她的一切,她,自也是心心念念地記掛著他的一切。

這世間,能夠遇到一個人,你愛她,而她也恰好愛著你。這樣的幸福,幾人能有?

就算這世間浮華千萬,瞬時生死,只要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與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便夠了。足夠了

他轉過身,揚長而去。在寬大的袍服隨風飄蕩中,他高曠的歌聲遠遠地傳來,“七十古來稀,一生鬱郁有何奇?開口大笑者,一歲難得四五期。若得傾城婦,心腸寸斷不相疑。”

傾聽著瀾之那漸漸遠去的高歌聲,王弘側頭一笑。

他輕聲喚道:“來人。”

一個人影出現在角落處。

王弘微笑著問道:“她什麼時候能痊癒?可以行走遊玩?”

那人應道:“半個月足矣。”明明那婢女跟陳容說的是二十天,這人卻是說半個月。

王弘點頭道:“半個月啊?甚好。把我的名貼拿去,恩,把我的好友都請來。便說甲午之日,午末之交,適逢人間至樂,願諸君為證。”

那人應道:“是。”說罷,他悄然消失。

那人剛走,一陣小碎步聲傳來。

不一會,那本來服侍陳容的婢女,便出現在門口處。她低頭走入,朝著王弘福了福,道:“稟過郎君。她自門外聽到郎君一席話後,便鬱鬱寡歡,方才給她進食,也只食兩筷,與我等說話,時有錯漏。自回去後,便一直倚著床塌,呆呆怔怔,不曾有動作。”

王弘歪著頭,津津有味地聽著這婢女的話。

那婢女說到這裡,便停住了,她小心地抬起頭向王弘看來,剛剛抬頭,王弘便說道:“繼續說。”

婢女臉色一苦,喃喃說道:“沒,沒有了。”

“可有流淚?”

“無。”

沒有啊?王弘顯然有點失望,他蹙起了眉頭嘟起了嘴。

轉眼,他又問道:“可有眼紅?”

“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