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離開他了?
王弘的唇向上一揚,他輕輕說道:“南陽莫陽是胡人易入之地。”
陳容搖頭,她微微一曬,“有冉將軍在那裡,便有胡人侵犯,也是有驚無險。”她說得肯定而安詳,直是提醒了王弘,她知道一些末來之事的。
王弘盯著她。
他伸出手指,慢慢撫上她的唇,撫過她的頸,呢喃的聲音宛如春風,“你想投奔冉閔?”聲音有著奇異的冷。
陳容搖頭,她朝他一曬,道:“我已有了孩子,他容不下的。”不管冉閔說得多好聽,陳容知道,他不會容下這個孩子的。除非,她願意做冉閔的侍妾,她的孩子,永遠安份守已,永遠卑微得只想混一口飯吃。
陳容含著笑,這時刻,她的聲音恢復了清澈溫柔,“再則,我是七郎的人啊,我只是離開一陣啊,說不定什麼時候,我想明白了,又來求七郎收留了。便是七郎改變了心意,不願意收留,我這一生,也不會再跟別人的。”
王弘盯著她臉上的笑容,盯著她變得清澈的眼神,變得平和的笑容,心中似被什麼重重捶了一下。
明明倚著塌,他還是猛然一晃。伸出手,緊緊地握著床柱,因握得太緊,他的手指都青筋暴露。
他咬著牙,努力了好一會,吐出的聲音,才如平常那般淡漠,“我都願意娶你了,你還想離開?都不顧自己有了身孕地要離開?”
他的聲音一落,陳容便是低低一笑,她抬頭看向他。
望著他,她美麗的眼睛中含著笑,伸手撫上他高挺的鼻樑,他完美的唇線,陳容低啞地笑道:“是啊,七郎都願意娶我了……你看,我用從身體裡拔出的那一刀,終於令得七郎感動了,令得你都願意娶我了。”可是,她卻想要更多,更多……她最想要的,絕對不是他在感動震撼之下的施捨。
何況,她還令得他失去了王氏族長繼承人之位。也許沒有她,他還能因勢利導,一躍而成為朝中重臣。她陳氏阿容怎麼敢用這條賤命換來的憐惜,毀了他的前程呢?她陳氏阿容怎麼願意靠著這點憐惜,便若無其事的與他悠遊山林呢?
王弘聽出了陳容話中的嘲諷,他抿緊唇,道:“不是這個意思。”
他盯著她,又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第一次,王弘感到詞窮。
陳容垂眸,她淺淺笑道:“是,七郎不是這個意思。”她轉過頭朝著窗外望了望,喃喃說道:“天大亮了,七郎沒有睡好,何不回房中歇息?”
她竟是下了逐客令。
王弘盯著她臉上那淡淡的淺笑,第一次覺得它刺眼之極。抿著唇,他軟軟地說道:“阿容,你答應過我的……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永遠愛我。你都發誓的。”
他的聲音真是溫柔,真是軟綿,他又在撒嬌了。
陳容側過頭,眼神明亮,笑靨如花地看著他,她抿唇笑道;“恩,我永遠慕你,愛你,永遠只有你啊。”她伸手撫上小腹,微笑道:“便是我老了,牙都掉了,路也走不動了,我還是隻愛著七郎的。”只是那時的七郎,一定兒女滿堂了吧?世上最可憐的,永遠是她這種愚痴的人。七郎那麼聰明那麼睿智那麼絕決,也不知他會不會念她一年?
陳容又把王弘推了推,嗔道:“去吧去吧,去睡一會。”
剛剛推了一下,她又捧著他的臉,在那唇上輕輕吻了吻,呢喃道:“原諒我,若是我不曾如此傾心於你,那可多好?”那樣,她現在一定是開心的,她一定會很欣然地當他的妻子。
她的手腕,再次被緊緊扣住。
王弘緊緊地扣著。
盯著陳容,王弘啞聲說道:“我都承認錯了,卿卿,在看到你暈睡不起時,我便知道我錯了,我錯得太多了。”
他徐徐說道:“我當時只是以為,將計就計,才是解決你我之事最好最快的法子。阿容,我不喜歡陛下對你管東管西,還給你賜婚。我也不願意夜長夢多,一不留神之下,使你遇到不測之禍。兵法上說,為了更大的利益,可以適當的捨得一些東西,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必需保護我的阿容不死,我必需把一切主動權掌握在手……可看到你那麼臉白如紙地睡在塌上,一動不能動,便似沒有了呼吸。我才感到那排山倒海而來的驚恐。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拿起陳容的手,捧著它捂著眼睛,低啞地說道:“我努力了這麼多,阿容卻要棄我,這不公平。”
他慢慢鬆開她的手,慢慢抽身而起。
陳容怔怔地看著他離開塌,看著他靜靜地站在她床頭,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