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亭盯著王軒臉上的同情之色,挑了挑眉。
他湊近王軒,低聲問道:“當真姑子猛如狼?”
幾乎是他的話音一落,便看到這少年的額頭沁出幾滴冷汗來。
謝鶴亭再次挑了挑眉。
學著王軒那樣,同情地看著他,謝鶴亭薄唇一揚,慢慢說道:“真可惜,你應該喜歡的。”
幾乎是話音一落,他嗖地一聲抽出腰間之笛,嘩嘩幾下,在眾護衛的愕然中,謝鶴亭笛走如劍,狠狠刺向馬車左右的車簾。
剎那時,窗布如碎葉紛落,剎那時,目瞪口呆的王軒,那如妖如月的絕美面容,清清楚楚地出現在路人眼前。
謝鶴亭後退,遠遠的,他朝著王軒一拱手,薄唇輕揚,笑聲朗朗,“我這人平生最不喜歡被人同情,王軒小郎君,請好好品味品味如城的‘狼狽’。”
幾乎是他的聲音一落,四周被美色驚呆的人回過神來,她們尖叫著,瘋狂著一哄而上,人如潮水湧來,轉眼間,把馬車完完全全地給淹沒了。
番外 三小去建康?
王軒回到南山時,已是秋天,他最小的妹妹,剛剛生出半月。
悄悄溜去見了一眼妹妹後,王軒發現自己對那個滿臉皺皮的紅猴子一點也不妒忌了。
又以最快的速度溜回堂房,王軒老老實實低著頭,等他父親出來。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
不一會,一片雪白的袍角,出現在他眼前。
盯著這個肅手而立,一言不吭的小子,王弘的聲音清冷無波瀾,“知道錯在哪裡?”
少年清聲回道:“知道。”
“說說?”
“兒既然遇上了謝氏鶴亭,便應該仔細回想父親說過的,有關他的性格行事為人,做到心中有備,方能不被戲辱。”
“還有呢?”
“兒不該以己度人,應多注意細節。兒直到了建康,被眾人圍堵上才發現自己樣貌太過,這是不該犯的錯。”
不知為什麼,這小子說到這裡,語氣中總有那麼一點怨念。
王弘冷笑道:“你還在怪你母親瞞騙了你?”
少年搖頭,嘟囔道:“母親本來不聰慧,錯不在她。”
“哦,錯在何人?”
少年發現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翻白眼,他甕聲甕氣地說道:“錯在父親。”
王弘淡淡問道:“說來聽聽。”
少年語氣平平地說道:“母親從小便責怪兒的長相,父親每每聽到,從不糾正。”
王弘緩緩坐在榻上,淡淡說道:“生偉琅琊王氏的嫡子,你從小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透過自己的判斷,分辨出他人言語的真假。父親不糾正,便是肯定麼?”
少年束手聽教。
王弘問道:“如城被圍五個時辰的感覺如何?”
少年垂著頭,無精打采地說道:“有垂死之感。”
“垂死之感?樣貌受之於天,他人賞之閱之,與你何干?下山半載,依然沒有學得一個氣定神閒!”
語氣嚴厲,這是王弘對他的批評。
從小,少年的性格便跳脫了些,王弘為了糾正他,也沒少費過力,可他一直到現在,還是不能令王弘完全滿意。
盯著兒子,王弘又問道:“脫圍之後,可有想過回報謝家郎君?”
少年肯定地大點其頭,他眼珠子轉了轉,道:“現在不是時機。”
“哦?”
“他當日便返回建康,我如跟著返回,必定萬人矚目……這回報,還得稍候時日。”
“出去吧。”
“是。”
目送著兒子離開的身影,王弘輕聲說道:“是時候讓他遊歷四方,遍經風雨了。”
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他身後,低聲說道:“可小郎的樣貌?”
王弘淡淡說道:“不是有你們護著麼?”見黑衣人不答,他又說道:“這相貌也有好處,至少不會有性命之虞。”
黑衣人連連點頭:也是,便是再狠毒的胡人,怕也下不了手殺害小郎。
垂著眸,王弘又說道:“少年氣盛,最難經受的便是情之一字。記著,在必要時,可行擊殺侮辱之事。我王弘的兒子,萬不能被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伎迷了神魂。”
他這個兒子從小在山中長大,沒有同齡的玩伴,不曾見過聲色場所,更不曉得那些紅塵女子的手段。以琅琊王氏的驕傲來說,最大的恥辱不是落入胡人手中被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