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跟自己說話。她呆了呆,剛剛抬起頭來。一側的陳公攘已是雙手一拱,表情嚴肅認真地回道:“稟陛下,她便是陳氏阿容。”
青年怒了,他不滿地說道:“我在問這個美貌女郎呢,要你回答什麼?”
堂堂皇帝的怒火,一點也沒有引起陳公攘的不安,甚至四周聽到這些對話的貴族和護衛,那表情也是毫無異常。
在青年的怒火中,陳公攘淡淡一笑,他長揖不起,聲音一提,認真地說道:“陛下可曾聽過?有一婦人,在慕容恪圍攻莫陽城時,為了恩義隻身赴難?有一婦人,在南陽城被圍時,一襲血衣衝殺而出?”
他大聲說到這裡,站直身軀,朝著陳容一指,朗聲叫道:“陛下,那婦人便是她!便是這個陳氏阿容!”
叫聲朗朗,四周迴音不絕!
圍在四周的數千建康人,先是一驚,轉眼嗡嗡聲大作。
嗖嗖嗖投來的目光中,一聲又一聲的議論聲中,陳容在陳公攘的暗示下,向前走出二步。
她站在了陳公攘的身前。
陳容微微抬頭,讓自己的面容清楚地呈現在眾人眼前後,她再次朝著青年皇帝福了福,清脆的,朗朗地喚道:“妾,陳氏阿容見過陛下。”
青年皇帝顯然還處於震驚中,他瞪著陳容,幾乎是突然的,他訝異地問道:“阿?你為什麼要赴死呢?活著不是很好玩嗎?”
陳容呆了呆,轉眼,她淺淺一笑,斂著眉眼回道:“家國不存,此身安在?阿容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罷了。”
“是嗎?”皇帝對她這樣的回答,卻似有點失望。
他還在打量著陳容,看著看著,他扁起嘴,悶悶地說道:“朕不喜歡這麼嚴肅威武的婦人。”
這話一出,青年皇帝身後的大臣們,都皺起了眉頭。本朝出了這樣的節議之婦,陛下本應大加讚賞。哪裡知道他卻迸出一句不喜歡?哎,罷了罷了,陛下從來如此!
至於陳容,卻是有點好笑也有點詫異。縱使她為了今日的相見,想過無數對策,也沒有料到,陛下是這樣一個陛下。
青年皇帝意興索然地長嘆一聲,揮了揮廣袖,對陳容說道:“說罷,你要什麼封賞?”
陳容福了福,她還沒開口,一個近臣走上前來,他對著皇帝輕聲說道:“陛下,這等節義之婦,當為楷模。”
皇帝聞言,皺眉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轉向陳容,剛要開口時,陳容卻是極為突然地後退半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陳容這個動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青年皇帝雙眼一亮,興奮地問道:“噫,你為什麼要跪朕?”
陳容抬起頭來,她雙眸明澈地望著青年皇帝,清脆地說道:“妾有一事相求,請陛下允准。”
她一開口便是求事,那青年皇帝的嘴不由扁了扁,陳容見狀,歪了歪頭,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這動作甚是可愛,青年皇帝大為歡喜,他樂了,“說說,你要求什麼事?”
陳容的心,猛地揚得高高的。她仰望著皇帝,按捺著緊張,淺笑盈盈地說道:“妾啊,妾想皇上封妾當一個女冠,終身不必嫁人!”
妾想皇上封妾當一個女冠,終身不必嫁人!
妾想皇上封妾當一個女冠,終身不必嫁人!
……
王弘騰地一聲坐了個筆直,他抿緊唇,雙手十指緊扣車轅,一瞬不瞬地盯著陳容,盯著她!
不止是王弘,便是陳公攘,便是陳子方,便是四周的所有權貴,便是圍在不遠處的陳家大兄和陳家大嫂,這時刻都張大了嘴,傻了眼。
沒有任何人想得到,陳容一個女郎,憑著以命博出的功跡,她不容易得到了眾名士的認可,又面見了陛下,提出的,卻是這麼一個要求!
青年皇帝眨了眨眼,他傻呼呼地問道:“你想當女冠?”
當他這麼問出時,陳公攘上前一步,深深一揖,可不等陳公攘開口,陳容的聲音驀地微提。她以一種天真的笑容望著皇帝,調皮地說道:“妾這個要求一出,所有人都給嚇傻了,陛下不覺得好玩嗎?嘻嘻,便是為了這個好玩,陛下你也應了妾吧,陛下,你應了妾吧。”
最後二句,聲音軟軟,已是撒嬌。
青年皇帝一聽,樂呵起來,便用廣袖對著陳公攘一揮,喝道:“你不許開口。”
這命令,陳公攘卻是不敢違背的,當下他閉緊嘴。
“退後去,別擋在朕與阿容之間。”
陳公攘無可奈何,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