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走吧。”
“是。”尚叟應了一聲,策馬就要加速。
就在這時,王弘馬車旁的一個護衛走了過來,他來到陳容的馬車外,遞給她一個香囊,道:“陳氏阿容,這是我家郎君送給你的。”
這香囊很眼熟,是了,上一次他也拿這東西送過她。望著它,陳容慢慢一笑,她聲音有點沙啞地回道:“不必了。”
她的聲音落下,那護衛卻是低笑出聲,“好教小姑子得知,我家郎君送的東西,還是收下的好……小姑子,你不妨想想再決定。”
陳容挑了挑眉。片刻後,她伸出素白的小手,接過那香囊,收入袖中。
那護衛看到這裡,滿意地退下。不一會,他來到王弘的馬車旁,低聲稟道:“小姑子收了。”
“收了?”王弘的聲音優雅帶笑,“退下吧。”
“是。”
陳容等人走的是小道,速度很快,陳容的人一打聽便知道,如果不出事的話,陳公攘等人要一個月後才能到建康。
陳公攘不在,陳容還是得尋找落腳處。略略猶豫後,她的馬車便向建康陳氏駛去。這建康陳氏,便是潁川陳氏搬遷來的。
陳姓是百年公卿世家,在這世間,也是排在前幾的高門大第。而這所有的榮譽,都是潁川陳氏得來的。
馬車駛進時,平嫗顯得有點膽怯,她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陳容,忍不住說道:“女郎,陳公攘不在,我們這般冒失求見,妥當嗎?”
陳容垂下雙眸,好一會,她輕聲回道:“去羅巷。”
“羅巷?”平嫗詫異地看向陳容,叫道:“為什麼?”
陳容垂著雙眸,慢慢說道:“七郎說,我父兄在那。”這訊息,不是七郎說的,是兩世為人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雖然她既不想投靠潁川陳氏,也不想去羅巷,她只想住酒家。可是真的住了酒家,以後眾人說起,肯定會說她不懂事,明明有本家在,卻不懂投靠……她投靠了,人家收不收她是一回事,可她如果一開始就不去投靠,在這個先家後國的時代,很難不被人詬病。
平嫗歡叫起來,“女郎女郎,你是說,你知道郎主和郎君的下落?啊啊,這麼好的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一邊叫著,她一邊伸出頭去,對著外面的尚叟等人大聲叫道:“快去羅巷,女郎說了,郎主和郎君就住在那裡。”
一句話落地,歡呼聲一大片。眾僕同時笑鬧起來,尚叟更是哈哈大笑。這時刻的笑聲特別響亮,在這一刻,眾僕自南遷以來的鬱悶,不安,還有畏縮小心,似乎都已煙消雲散去。
馬車改道,向著羅巷駛去。
陳容掀開車簾,一邊看著建康城的風景,一邊暗暗尋思著。
這建康內外,到處都有河流湖泊,古人說近水者仁,這些建康人仁不仁陳容不知道,但是她能看出,這城中的兒女們,雖然不若平城和南陽人高大,可他們長相分外秀麗白晰。他們不論男女,衣飾極盡華麗繁複,而佩戴香囊,更是建康人的一大特色。舉目望去,處處衣冠楚楚,一路聞來更是清香陣陣。
而且,建康人特別愛唱歌,走到哪裡,都是絲竹聲不絕,高門大府的外面,有很多搖頭晃腦,隨著絲竹聲輕哼的庶民。而那些名門世家的門衛們,對於這種庶民,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種安逸,這種風物,來自北方的眾僕哪裡見過?他們張大著嘴,一邊傻呼呼地望著,時不時還驚呼兩聲,引得那些衣冠楚楚的世家子弟們白眼相待。
這是真的白眼相待,說起這白眼,還得從三國時算起,自從那個叫陳琳的名士對著曹操拋了幾個白眼後,這白眼在權貴間便聞了名。到了本朝,阮藉更是常常對上喜歡的人,青眼相看,不喜歡的人則投以白眼後。於是乎,這白眼望青天,已是名人高士們鄙夷世俗,自標風格的習慣。演變到現在,簡直成了風俗。
平嫗目送著一個穿著孔雀百花圖的紫綢女郎,一直到她走得遠了,她才喃喃說道:“女郎,這衣物甚是華美,如果女郎穿了,這建康城的小姑子,沒有一個比得上。”她轉向陳容,快樂地眯著小眼睛笑道:“女郎女郎,安定下來後嫗幫你做一件。”
陳容笑了笑,她垂下雙眸,輕聲說道:“建康的女郎不同於別地,她們家世不凡,性情也傲,喜歡顯示自己的獨特。嫗,除非滿城都出現了同一式樣的衣裳,不然,我們仿不得。”
平嫗愕然地張著嘴,好一會,她才喃喃說道:“竟是這樣?幸好女郎知曉。”
這時,外面傳來尚叟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