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聲音冷而響,說完這話,她厭惡地瞪了一眼建康王,也朝著殿中幾個角落瞪了一眼,這才轉過身去。
幾乎是她堪堪轉身,大門便‘砰’地一聲被撞開,白衣翩翩,俊美如玉的王弘,領著眾護衛出現在她眼前。
他與正慢步走出的陳容對了個正著。
見到是他,陳容甩了甩恍惚的大腦,連甩了好幾下,她的眼前還是一片昏花,於是,她拿起手中的金釵,再次在自己的左手腕背上重重一插。
金釵一拔,血流如線,眾人齊齊低頭,卻瞟見她那皓白如玉的手腕上,有著四個血口,其中一個傷口血流正鮮,另三個血已乾涸……原來,剛才她便是這般刺著自己來提神的。
王弘的雙眸,瞬也不瞬地望著那四個血口。他腳步稍快,走到了陳容面前。
也不看她,他徑自從懷中掏出手帕,輕輕地拿起她的手腕,他把那傷口一把包住。手帕不夠,他從左袖上撕下一塊布帛,加覆在傷口上。
他地動作溫柔而仔細,包紮後,他也沒有放開她的手。
實實地握著這手腕,王弘慢慢抬頭。
他明如秋水,清澈之極的雙眸,定定地望著陳容,這時的陳容,也在望著他。在藥力的作用下,她的雙眸少了平素清醒時的冷豔,多了一分恍惚和迷離。她用一種清醒時,絕對不會出現的痴痴眼神,在望著他。
對上她這樣的目光,王弘突然伸出雙臀,把她重重摟在懷中。
緊緊地摟著她,王弘閉上雙眼,輕輕的,有點沙啞地喚道:“阿容,阿容啊……”
被他摟在懷中的陳容掙了掙。
她掙開他的摟抱,扯開他的手臀,依然歪著頭,痴痴地望著他……這眼神,太專注,這一切的她,似是拋棄了所有所有的執念,所有所有的苦澀,只是把那刻入魂魄的相思,刻入靈魂的渴望,刻入夢魂的愛意,這般傻傻的,定定地傾洩出來。
這眼神,太痴迷,太情深,太苦澀,太相思,太絕望……在這個涼薄的,荒唐任性的世道,已經不會有人這般痴迷不悟的去愛別人了。
王弘突然覺得眼中有點酸澀,他仰著頭。她一會,他再次展開雙臂,把她摟到了懷中。
他把陳容重重一抱,便鬆開了雙手,轉身朝著建康王走去。
他才走出一步,右手手腕便是一緊,卻是陳容抱著他的雙臂,她還在仰著頭望著他,這時的陳容,與以往完全不同,她似是一隻脆弱的小鳥,附在他的肘腋間,有點傻,有點脆弱,有點認真。
王弘溫柔一笑,伸出手摟著她的腰,把她摟於懷中後,他朝著建康王大步走來。
這時的建康王,頸項不大的傷口早就閉合了。他正怔怔地望著陳容出神。
在王弘走近時,他突然仰天長嘆一聲,朝著王弘誠懇地說道:“我不如你遠甚。”這暗香,既是迷藥也是幻藥,它能使人處於一種放鬆的,美好的夢境中,可以把人隱藏在心底的情和欲,擴大無數倍。
正是因為如此,聞了暗香的人,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線清明的。那時刻在驅動著她的,除了性的本能,還有隱藏在心底深處的,最強烈的那種執念。
對貴族們來說,女人多的是,願意被他們睡的女人也多的是,春藥多的是,在春藥的作用下,節婦變成蕩婦也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暗香之所以被皇室貴族這般推崇,還因為,在它的作用下呈現出的美人,是被慾望支配的同時,還有著自己性情的。
建康王的目光,不由自主又瞟向小鳥依人狀的陳容,又說道:“這婦人,真真是個痴心人兒,倒是值得珍惜。”
說到這裡,建康王的目光有點迷離,他輕輕說道:“昔日,我母親也是這般望著我父皇的……可惜,她從來都不聰明,那麼容易就被皇后派來的人給扔到了妓院給輪死了。可憐的她,就算死了也不曾博得我那父皇的半點憐惜。”
夢囈般地說到這裡,建康王突然頭一仰,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瘋狂大笑,那剛剛結好的傷口又破裂了,鮮血不斷湧出。
大笑聲中,建康王突然放聲高歌起來,“忽而在東,忽而在西,魂魄相縈,何時得息?何時得息……”
高歌聲中,他也不理會身前的王弘,也不理會頸項上流得正猛的鮮血,廣袖一甩,這般狂衝出老遠,那狂笑聲和似歌似泣的高唱聲還在傳響。
望著建康王衝出老遠的身影,還有因為他的狂叫而引來的大批護衛,一個幕僚走到王弘身側,輕聲問道:“七郎,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