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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那僕人望著這樣的他,哪裡還說得話來。當下雙膝一軟,伏地不起。

只是片刻功夫,陳元的臉孔已是越來越白。

他兀自瞪著那僕人,聲音壓低,不敢置信的,喃喃的說道:“不可能!王弘這人,世人都說溫文爾雅,清逸超俗。他可是從不惡語傷人……”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完全的啞住了。

這個時候,啞住的還有陳容。

只是她雖然啞住,心情卻是放鬆的,愉快著的。她見陳元那張端正的臉孔越來越白,漸漸的,白裡還透著青,連忙腳步輕移,極敏捷極快速的從院落中消失了。

一出院門,陳容便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才笑兩句,她便以袖掩嘴,低著頭,向自家院落裡急衝。

轉眼間,陳容衝入了院落裡。

已經趕回來了的平嫗見她回來,急急迎上時,突然腳步一頓。

只見這時的陳容,廣袖一放,放聲大笑起來。

她這是真正的大笑,清亮,舒暢,愉快!

這笑容,平嫗已是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了。

她先是一驚,轉眼跟著她笑了起來。

陳容以袖掩嘴,狂笑了一陣後,捂著肚子哎喲起來。平嫗趕忙上前,幫她揉著肚子。

陳容靠著平嫗,還在格格直笑。

好不容易她的笑聲稍止,平嫗笑道:“這是怎麼啦?女郎今兒這麼高興?”

陳容享受的微眯雙眼,她望著阮氏院落所在的方向,壓低聲音,向著靠攏的眾僕忍笑說道:“剛才,陳元被王七郎怒斥了!”

她眨著眼,一臉認真的向他們說道:“那是真正的怒斥哦。嘿嘿,王七郎的怒斥,也不知陳元經不經受得起!”

她說到這裡,見眾僕還是一臉迷糊,也不想說了,便推開平嫗,蹦跳著向房中走去。

一邊蹦著,她還一邊哼著歌。

上一次,陳三郎隨她趕赴名士之會時,被其中一人羞辱了,結果,直到現在,他還龜縮在家中,愣是不敢去與他的狐朋狗友們遊玩了。

甚至,陳元已經著手,準備為他在建康廣置良田和店面,讓他就這樣脫離士林,要麼混個小官,要麼如一個商人一樣過日。

沒辦法,這是個一言之貶,可以毀人一生的年代!

現在,輪到陳元了。

也不知道王七郎的貶損,可以造成一個什麼樣的後果?陳容抬起頭來,一臉嚮往。

第二天,陳容便知道了,當天晚上,陳元便被陳公攘關在祠堂,並正式撤消了他的家長繼承權。現在,如果陳公攘不在,繼任南陽家主之位的,將是商人出生的陳術。

遺撼的是,陳元的損失也就這麼大,他這種人,汲汲營營於官途,是人盡皆知的‘俗物’,本來就沒有多少學識,在士林中也是名聲不好。

人家本來便不是在士林混的,從來便沒有過清名,本來求的便是世俗之極的小官之位,所以,王弘的斥喝,也就是讓他承受的指點和白眼更多一些。

轉眼幾天過去了,冬更深了。

這一天凌晨,陳容側過頭看向外面明亮的天容,奇道:“天這麼亮了?〃

回答她的是平嫗,她端著一盆熱騰騰的,冒著蒸汽的熱水,一邊擰著毛巾,一邊笑道:“是下雪了,女郎,下雪了!〃

陳容聞言,歡喜叫道:“真下雪了?〃

平嫗眯著小眼晴,慈祥的臉上盡是笑容,“是啊是啊,下雪了,還是大雪呢。女郎,這下可好了。”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有點顫。

陳容也是。

沒有辦法,這種大雪,整個南陽城的人,都期待太久了。

下了雪,便代表著,胡人不會南下!真希望這雪能一直下下去,一直一直下下去。

陳容側過頭,讓平嫗更方便抹拭自己的臉,她聽著外面傳來的一陣陣歡呼聲,喃喃說道:“下雪了,真下雪了。”

她明明知道,這個時候是會下雪的,可被南陽城緊張的氣氛所感染,心中竟也慌亂起來。直到這場雪準時降下,她才鬆了一口氣。

平嫗顯得很開心,她一邊給陳容準備著洗漱用的青鹽,一邊朝陳微所在的院落望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女郎,昨晚我又聽到哭聲了。那阿微哭了近一個時辰呢。”

陳容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快意。

等陳容漱完口,平嫗再次把熱毛巾遞過來,嘆道:“要是陳公攘下令,撤去陳元郎主對你的管制之權就好了。哎,這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