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頭兒冷哼一聲:“沒有我兒子的名頭,哪有那麼容易?”
水志誠立刻對白老頭兒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謝。又送他一截才停下,雲舒對著白老頭兒的背影吐吐舌頭。嘀咕道:又不是我們一家的事兒,你自己不也有份兒?
父女倆收好契紙,心裡高興,連飯都沒吃,就頂著烈日匆匆趕回家去。他們到家時已是未時初了,李氏正在屋裡哄三毛午睡,見滿頭大汗卻一臉興奮的父女倆,立刻迎上來:“他爹,辦好了?快給我看看!”
李氏小心翼翼的將被汗水略微浸溼的契紙擺在桌上,用瓷碗壓住一角,然後搓著手興奮地圍著桌子直打轉。
水志誠道:“她娘,咱們現在是不是也算城裡人了?”
“對啊,娘,咱們乾脆不種地了,專門進城做生意得了!”雲舒興沖沖道,冷不丁啪一聲,腦袋捱了一記,她揉著腦袋皺著小臉抗議道:“娘,你幹嗎打我?要打也別打腦袋啊,把我打傻了怎麼辦?”
“就是要把你打傻些,免得你腦袋裡成天想些亂七八糟的鬼主意!”
“哪有啊,娘?人家是在想怎麼給家裡掙錢嘛!”
“掙錢掙錢,沒了地飯都沒得吃,掙什麼錢?”
“有錢不就有飯吃了?”
“胡說,災荒年代,連草根都沒有,你哪兒買糧去?”
“現在不是災荒年代拉!”
“呸呸,什麼災荒不災荒的,呸呸,這句不算、這句不算,老天爺息怒、老天爺息怒!”李氏對著周圍一陣作揖打拱賠罪!
末了,又板著臉訓斥道:“舒舒,咱們是農家,不管以後賺不賺得到錢,有多少錢,都一定不能說舍了土地那個話!你跟安夫子學了那麼久,應該知道士農工商、貧富不定那句話,就算為了你兩個弟弟著想,咱們也不能捨了田地,知道嗎?”
雲舒一怔,對了,這裡商人的地位不高,就算你再有錢,如果只是個純粹的商人,人家瞧你不順眼,一夜之間就能把你家全鍋端了,那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雲舒抹抹汗水,誠懇的給李氏認錯,李氏摸摸她腦袋道:“舒舒啊,銀錢確是個好東西,可咱們也不能為了錢啥事兒都幹,如此跟那開賭坊幹盡缺德事的周家有何區別?
你想開鋪子賺錢,娘沒攔著你,一是為二毛三毛以後上學方便,二是全了你的心意。不過,舒舒,你給我記好了,咱們家賺錢的目的除了讓家裡過得寬裕點兒、遇上事了有個退路,還有那盈餘的銀子必須用於置辦田地,知道嗎?”
雲舒連連點頭,種地雖辛苦,卻是這個時代的根本。城裡那些稍有家底的人家,不管有多少鋪子,一有餘錢首先想到的就是置辦田地,而不是新開鋪子!女子出嫁的陪嫁,嫁妝豐厚與否很大程度也是看你陪嫁的田地多少。
比如小姨家,聽說外婆當初本有些嫌棄孫家是商家,提親時還特地提出要孫家去鄉下置辦幾十畝田地了!而孫武家確實置辦了幾十畝田地後。才跟小姨正式定親的!
雲舒一陣長吁短嘆,自己成天想著怎麼掙錢,居然把這社會的生存規則給忘了,唉!以後一定得多多小心、時時牢記。
離交房還有兩日,這兩天,李氏把家裡存留的一百來斤甘薯粉翻出來晾曬,水志誠去小姑爺楊海文的木匠鋪子按雲舒的圖紙定做些木桌木凳、木盆、木桶等等,還去大錘家定做了些特殊的廚具。
如此零零雜雜忙活了兩天,第三天一大早,全家一起進城。到白老頭鋪子門口時,見門口停了兩輛大馬車,白老頭和白婆婆已經站在門口等待了!雙方將院子裡的東西一一清點交接後。老爹親自送白家的馬車出城,李氏母子開始收拾整理鋪子。
在雲舒母女正忙的時候,忽聽門口嘭嘭的敲門聲,還有男女喜氣的交談聲。李氏開啟鋪門,愣了一下。雲舒伸出腦袋去看,見門口站了一大堆人,有小姑夫妻、小姨夫妻、大錘一家,連乾孃方氏和小明都來了!
“她娘,快把門全開啟啊,大夥兒都是來看咱們新院子的!”
“哦。好好!”李氏一邊拆鋪子的木門板,一邊客氣道:“這鋪子才接手過來,還沒來得及打掃了。裡面有些亂,讓大家見笑了!”
“二嫂,您打掃完了,我們幹什麼?我早就想來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間?要不是二哥方才來問桌凳的事兒。我還不知道你們今天就搬來了呢!”
“呵呵,沒有搬。沒有搬,今天只是交接而已,打算整理出來,過幾天再搬了!”
“那感情好,我們正好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