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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近火爐烤了烤。

“我早知鉅子近日會派人前來,卻沒想到是你。”荀至珩抬眼看著蕭羽彥,“沒想到言公子在黎國也是深藏不露。”

蕭羽彥隱約明白,荀至珩這是拿她當墨門的人了。只是他不比那榮娘,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夫子謬讚了。”蕭羽彥決定決定切入正題,不與他多做糾纏,畢竟說多錯多,“此次前來,是主上想知道一些黎國的內政。”

“但問無妨。”

“夫子想必也聽聞了謝家長子謝應宗前往江淮以北賑災之事。他斬殺貪官,本是一件好事。卻被投入了死牢。夫子可知是為何?”

荀至珩笑了笑:“主上雖身不在黎國,但對黎國內政卻是瞭若指掌。此事又何必問我?”

“主上行事,又豈容你我妄自揣測。我聽聞賑災之事□□極深,莫非荀夫子也並未打聽到訊息?”

蕭羽彥本想用激將法,誰料荀至珩笑了笑,坦然道:“我確實對此事知之甚少。只知道,黎國的國君若是救不回謝應宗。怕是今後便難翻身了。”

“此話何解?”蕭羽彥手指在衣袍下不安地絞在一起。荀夫子這樣的隱士高人都看出來她的處境了,可見她如今的境況有多糟糕。

“當今黎公還是太子之時,曾開府養過食客和家臣。然而登基之後,原來的家臣要麼改弦更張另尋高枝。要麼棄官隱居,遠走他鄉。留下的,也被大司馬盡數清理了乾淨。可見——”荀至珩挑了挑爐火,火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抬眼看著蕭羽彥,“若不是國君昏庸無能,便是國君被大司馬拿住了把柄。”

蕭羽彥心中驚歎,荀至珩雖不在廟堂,但對黎國之事分析得如此到位。可見其心思縝密,眼光獨到。

“依夫子只見,黎公若想要脫離這困境,又當如何?”

荀至珩笑言:“言公子,這真是主上想知道的事情麼?”說話間,他斟了一杯酒遞給了蕭羽彥。

“這是我想知道的。”蕭羽彥接過那杯酒,握在手中滾燙,“要知道我們這些商人,最緊要的就是要把握好朝政的變動。”

荀至珩淺啜了一口青梅酒,彷彿周身都舒展了開來。但臉色的蒼白卻依舊沒有褪去,他咳嗽了一陣。這才緩緩道:“言公子與我也算是老相識,自然知道我的規矩。”

蕭羽彥舒了口氣,只要是談價錢,一切好說。尋常民間總愛說誰富可敵國,可真正富可敵國的,只有身為國君的她。治粟內史是她父王認命的,一向不參與朝政之爭。他只忠於國君。

“好。老規矩,一口價。”蕭羽彥豎起了一根手指。荀至珩頷首,將他的白玉酒杯斟滿了酒,放在鼻下嗅了嗅:“真是好酒,言公子不嘗一嘗麼?”

“酒能誤事。跟在主上身邊,可要隨時保持清醒。”蕭羽彥說得似模似樣。

“不錯。難怪主上瞧得中你。”荀至珩輕輕咳了咳,“不過我所知的賑災之事只有兩件。其一是今次旱災的暴1亂中,暴民的首領的身份。其二是宋晏如今的去向。”

這兩樣恰巧是蕭羽彥最想知道的。她握緊了那杯青梅酒,凝神細聽。荀至珩望著窗外的修竹,眼眸渺遠:“那人是臨沂人士,舉家屠羊為生,人稱屠羊靳。有句話叫,仗義每多屠狗輩,說的便是他這樣的人。他並非墨門中人,但是廣結天下英豪。墨門中不少人與他有來往,每過臨沂都會尋他飲酒吃肉,快意恩仇。”

蕭羽彥暗自點了點頭。此前謝應宗稱呼此人為義軍首領之時,她還覺得有些刺耳。但他為保追隨他造反的災民,自刎於城前,足見其忠義。只是他一死了之,許多秘密也隨之被黃土掩埋。

“旱災之時,曾有墨門弟子前往欲接濟屠羊靳。卻被他拒絕。他說了一句,人生固有一死,或為財死,或為功名死。但大丈夫,當為民死。可見其當時便有為民請命的決心。”荀至珩的語氣緩慢,沒有多少波瀾的起伏。但蕭羽彥卻有些羞赧,倘若她能再重視一些,今早將此事提上議程,或許不會有這麼多的流血犧牲。

但是真正可恨的是那些碩鼠蠹蟲,若非他們,黎國也不會天災之後再遇*。

荀至珩又飲了一杯酒,面色稍稍紅潤了一些。但依舊很蒼白,他緊了緊身上的衣衫,繼續道:“屠羊靳在帶領災民暴動之前,曾經見過一個人。”

“誰?”

“百里琴。”

蕭羽彥聽過百里琴的大名。聽聞他早年是楚國的琴師,後因在一次宮宴之上彈錯了一個音,被楚王后聽出,逐出了宮廷。他便離開了楚國。後來不知道拜了誰人為師,